“这位小哥,你可知道这世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魔君御魂笛音起,魑魅魍魉百鬼行。陈情不忘旧时恨,一令屠尽天下人”说书的先生说得起劲,唾沫横飞,一旁正在吃面的两位少年连忙将碗遮住,粗布麻衣的少年忙道:“听过听过,全大陆的人都知道的事,还用你在这里说?”
“就是,天天在我这摊子面前讲,讲来讲去都是人尽皆知的魔君传说。也只有这位公子心好,愿意听你啰嗦几句。”一旁的小二不满的数落着,显然他也听烦了。
另外一位身着蓝白袍的少年笑着说:“无妨无妨,先生可接着说。”
说书先生得令,顿了顿,又接着讲道:“传说五百年前,中洲大陆出现了一位十恶不赦的魔君,他凭借一把御魂笛就差点将中洲大陆的人全部斩尽杀绝。好在关键时刻有仙人前来救世,与那魔君大战三天三夜……
然而仙魔大战的结局却众说纷纭,有说最后魔君身死,仙人遁世;也有说仙人与魔君同归于尽,消散于世间……!但无论那种说法,魔君最后的结局肯定是不能再作恶了,不然中洲大陆不会有如今这般繁荣昌盛。”
“先生,那你可知道,大陆上的人为何都鄙夷男子学乐吗?”蓝袍少年说着话的同时,又将腰间的笛子取出,放在桌面上。小二与说书先生等人见了,才只这位公子竟然是学乐之人,也难怪他会对魔君之事感兴趣。
“具体原因小的也不全知,毕竟这魔君一事仅存传说,史料毫无记载,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我爷爷曾今跟我说过,魔君创造了大量的邪曲魔曲,能控人控魔控妖控鬼怪,他就是凭借这些被他奴役的人魔妖鬼怪屠杀了中洲近七亿人口的。”
说书先生说到此处,在场的几位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七亿人口,尸体堆起来,都有好几座山高了。那种人间炼狱,谁都无法想象。
“因此,那一战之后,怕有人继承魔君衣钵,学成邪魔之曲,为祸人间,伏魔殿就直接下达了命令,烧毁了所有的邪曲,又禁止男子学乐,违者可当场诛杀。直到百年前,这条禁令方才废除。”
“那为何只禁止男子学乐?女子反而不禁?又为何突然废除禁令?”蓝袍少年又问。
“魔君一事,实乃传说,禁令一事......”说书先生说到这里,示意蓝袍少年上前,少年照着他的指示来到他的面前,他才说道:“伏魔殿左右大陆局势多年,惯用伎俩罢了。魔君传说,说不定就是他们编撰出来的故事。所以禁令也难以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久而久之,自然没人信服他们,还反抗。最后为了平息民怨,自然得解除禁令了。”
“那他们的目的何在?”蓝袍少年又问。
“不可说,不能说,公子若有兴趣了解,可自行探索。”
“去哪探索?”
“中洲!”
蓝袍少年听罢,颇为好奇的打量着说书先生,说书先生笑了笑,避开了少年的眼神。少年随手给了说书先生几元钱,先生接过钱后连连道谢。
两位少年结了账,正想离开。又听到小二在那里叫喝道:“我说方先生,您能不能换个故事讲啊?魔君的故事我听到都可以背下来了,就连来我这里吃面的客官都能说上几段了。”
“行吧行吧!小爷今天高兴,说说,你想听什么故事?姑苏乐妓风柳客?京城达官出寒门?若是小爷讲得好,你可得赏几个!”
“那就说说,最近宁城宁家的事吧!若是说得好,今天您的伙食我可全包了。大伙说好不好?”小二扯着嗓门一喊,周边的人就跟着起哄说好,也纷纷围了过来。
方先生见状,说:“也罢,那我便跟你们说说,宁家少爷宁成蹊,披麻戴孝离家走的事吧!据说,这宁成蹊也是魔君一脉的传人,喜乐学,年纪轻轻,灵力修为就达到了金丹期。前阵子刚好是他的十六岁生日,他爹还为他举办了一场宴会,就连皇室的三皇子都来参加了。谁知,在他生日过后不到三天,他娘亲苏氏就离奇去世了,更邪乎的是,这宁成蹊非但没有好好为他娘亲送行,还在他娘亲出殡当天离家出走了,现在整个宁家可都在寻他呢!你们可知这是为什么?”
......
蓝袍少年一听,立马顿住了脚步,粗衣少年见状,想要回身,就被蓝袍少年一手拦住了,说:“任由他们说去。”
“可是......”
“我没事,我们快点去剑铺看看吧!”
“成蹊,你别把那说书的话放在心上,尽是胡说八道,鬼扯。”
“也不尽是。”蓝袍少年笑着说道:“世人怎么看我,我并不在意,我娘亲相信我即可。”
“我也相信你。”
“谢谢你,阿泰!”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就往市场的位置走去,寻了好几家剑铺,终于找到了适合的剑,宁成蹊挑了两把剑,都付了钱,秦泰虽然好奇,却也没多问。出了店铺,宁成蹊才把其中一把剑递给秦泰,说:“阿泰,这把剑送你,防身用!”
“这,我不能要,太贵重了。而且,我灵力低微,又不会剑法,拿着剑也是摆设。”
“灵力低微可以修炼,不会剑法可以学,我教你。”秦泰还想拒接,宁成蹊又说:“别忘了,我们是朋友!”
秦泰这才把剑收下,宁成蹊又说:“每一位剑客,都会给自己的佩剑取一个名字,你也给它取一个名字!”
“你的佩剑叫什么?”秦泰问道。
“我的还是叫伏仙吧!虽然不是灵器,但跟了我,就要斩尽天下所有冠冕堂皇的仙人。”宁成蹊若有所思,他曾说过,既然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他是魔君后裔,那他就做那魔君后裔,谁若与他为敌,人也好,仙也罢,他定要将其斩杀。
“好名字,够霸气。”秦泰忍不住喝彩道,宁成蹊又笑着问他的名字想好了没。他才唯唯诺诺的说道;“凌仙,可好?”
“不错,就这个!”宁成蹊称赞道,他这时候才知道,秦泰表面上内向自卑,修为低下,但其心理仍藏有远大目标,只是羞于表达。
他见秦泰低着头,便鼓励道:“阿泰,你要相信自己,虽然现在的你灵力修为低下,但并不代表你这辈子就注定碌碌无为了。大陆上多的是后天崛起的能人,你现在修为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你缺乏修炼资源。我是大家族出生,从小就受用各种天材地宝,武学秘籍,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修为。若我的起点跟你一样,想必与你相比也相差无几。”
“谢谢,我会努力的。”秦泰笑着说道,但他心理却清楚得很,宁成蹊只是在安慰他罢了。他十一岁才开始修炼筑基,灵力却总是聚而不凝,辛辛苦苦聚灵一天,到第二日又几乎全部消散了,以至于两年来,他连筑基都还没有完成。久而久之,他就成了周围人眼中的废材与笑话,他也不愿意与那些平时嘲笑他的人呆在一起。
但他却从未放弃修炼,每当东方鱼肚初白,佣兵团的后山便能见到他的修炼影子。而且两年来他也并非一无所获,灵力还是有那么一点提升的,身体也日渐强壮。
收下宁成蹊送的剑之后,秦泰才开口问道:“成蹊,你的钱是不是又花完了?”
宁成蹊摸了摸口袋,笑着说道:“钱没了可以挣啊!我们有了剑,团长就会同意我们执行任务的,到时候不就有钱了嘛?”
“成蹊,你该省着点花的,早上刚卖了一匹好马的钱,不到半天就让你挥霍完了。要是恰好没任务给你,你可打算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我再把这玉佩卖了。”宁成蹊说着,将腰间的玉佩拿了出来,秦泰一看,询问道:“你不是说这块玉佩是你爹送你的嘛?怎么可以随便卖了?”
宁成蹊撅了撅嘴,没有接话。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目前身上仅剩的两样东西,笛子与玉佩,是他母亲和父亲在他满岁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十几年来,他几乎随身携带,只因他母亲曾今跟他说过,这两样东西是他们的定情之物,一定要保管好,若将来宁成蹊找到心仪的女子,定要将笛子送给那个女子,将这份爱情传递下去。
可谁也不曾想到,宁成蹊自己倒对笛子爱不释手,成了人们眼中魔君的后裔。宁成蹊的父亲宁致远曾多次对他以及他的爱好冷嘲热讽过,也多次撕毁了他母亲为他编撰或是找来的乐谱,曾今恩爱有加的父母,也多次因他而争吵。
更甚者,在他生日过后,因为他与三皇子之事,宁致远竟逼死了陪伴多年的妻子。宁成蹊得知消息之后,痛哭不已,对他的父亲宁致远更是怀恨在心。
于是,他才选择在葬礼那天寻了机会逃出宁城,宁城对他来说,没了母亲,就已经算不上是家了。或许他的小叔子还会惦记着他吧!只是不知道他出关了没有,灵力是否已经突破了?
宁成蹊骑着快马,匆忙逃出宁城后,便来到了现在所在的秦城,因身上所带的盘缠不多,不得已就加入了秦泰所在的佣兵团,为了买把好剑,在秦泰的陪伴下,他才将那匹马给卖了。
宁成蹊除了想远离宁城之外,探索魔君传说的事迹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的一生,都受这个传说的影响,可他翻遍宁家的藏书阁,跑遍整个宁城的书店,却找不到任何有关魔君一事的书籍。这不免让他觉得有些窝火,一个看似子虚乌有的传说,竟然左右了他的人生。不受外人待见也就罢了,还不受族人的待见,更不受他父亲的待见。
直到他的母亲也因此事而死,他才暗中发誓,定要将这事调查清楚,既然在宁城找不到蛛丝马迹,那便去其他城市查找,若是晋国也不行,那便去其他国家查找,若是东洲大陆也找不到,那便去其他大陆寻找,魔君传说起源于中洲大陆,哪里总会有他的事迹。
宁成蹊想了一会儿,便将玉佩收起,说:“不到不得已,不会打它的注意。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