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夜:
桑红叶遇到了新的问题。前几天里,她还能靠睡觉熬过近一半的时间,而现在她失眠的情况变的越来越严重。想熬过这漫漫长夜,睡觉是第一有效的办法。可她多少次躺在地上,睁眼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一看就是2、3个小时,之后才能困极睡去。即使如此,她往往也只能睡3、4个小时后便醒来了。而今天,当她疲惫地醒来后,发现自己才睡了不到1个半小时。她轻声叫了父母的名字,回应她的只是微微的鼾声,父母还在休息。桑红叶胸闷难忍,但不愿惊扰父母,自己蹑手蹑脚爬起来,出了房间。
厂房大厅也是静悄悄的,桑红叶靠着桌边坐下,头疼疲惫但意识却越发清醒。一阵无助感袭来,她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
“是红叶吗?”一个男声从黑暗中传了过来。
桑红叶听出是李昂扬的声音,李昂扬最近几天也多次想找桑红叶想聊天,但她一直在回避。桑红叶很少出大厅,原因之一就是怕被这位李公子纠缠上。这次碰上不好拒绝,她轻轻嗯了一声。
“这大半夜的,你也不睡,一个人在外面做啥?”李昂扬问。
桑红叶叹道:“这白天黑夜又有什么分别!”
“大家基本还是按北京时间作息,生活得规律些,不能因为黑夜破坏了生物钟。”李昂扬在桑红叶附近坐下,“你也多出来和大家一起活动吧,蒙在屋里不好。”
“嗯,谢谢!”
“你是睡不着吧,我也一样,我们真有缘啊!”李昂扬说。
李昂扬还是死性不改啊,桑红叶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气,对他刚刚有的一点好感也没了。
李昂扬继续说:“我也算和你共苦过了,你的小相好现在去月球城了吧,那里比这过得可舒服多了。他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带你,关键时候还是自私自利,人啊……”
桑红叶把他打断了:“你闭嘴!”
李昂扬压低声音说:“小声点,我的姐啊!大家都休息呢。”
桑红叶沉默着。
李昂扬接着说:“这次长夜也挺好的,我有机会单独和你说说话,就像小时候那样。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太黑了,没法欣赏你的芳容。”李昂扬叹道。
“我要回去休息了。”桑红叶说着站了起来。
“等等,我送你个东西吧,对你有用。”李昂扬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回去取,稍等我一下。”
不一会,李昂扬回了。“拿着吧,伸出手来,我看不见你。”
李昂扬在桑红叶手上放了一颗不大的椭球状物体,她问道:“什么东西啊!”
“镇静药丸,可以帮助睡眠,我妈特别准备的,明智吧!数量有限,别告诉其他人。”李昂扬说着,桑红叶似乎能看见他在激动的挥手扭动。
桑红叶心中莫名地感动起来:“谢谢你!”
“没事!我们是发小,我有什么都会想着你。我以前就知道你比较敏感,睡眠差。”李昂扬说着。
“不再聊聊吗?”桑红叶问道,她之前对李昂扬的态度差,对方却关心自己,现在有些不好意思了。
“以后也有机会,你好好休息,我也回去准备休息了。对了,我明天晚上12点在这里等你,镇定药品有效的话我再给你些。”李昂扬说完便大步离去了
这个药丸确实管用,桑红叶吃下后,不一会便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10点时分。
第十五夜:
之后的几天,李昂扬每天晚上都在午夜时分给桑红叶一颗药丸,随便与她聊天,李昂扬逐渐恢复了他一贯的自在随意,与桑红叶玩手指游戏,拉着她在黑暗里跳舞,讲笑话逗桑红叶笑,他们各自吐槽不久前强制劳动时的遭遇。每天一颗一颗的拿药,桑红叶有种被李昂扬钓鱼的感觉,但毕竟受人好处,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晚上的动静越来越大,有一天还吵到了人,现在他们相约的地方已经挪到了厂房的另一边了。
这天,李昂扬照旧先给了桑红叶一颗药丸,继续开始没话找话。
一会后,桑红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最近也说了不少了,彼此也把近况了解,以后就不用天天见面了,不然也都尴尬。”
一阵沉默后,桑红叶肩膀被搂住了,她稍微挣扎了下,对方搂的更紧了,她便不再动弹。
“我不想失去你,我想一直陪你,不说话也行。”李昂扬的声音略带央求。
“你又何苦呢?你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的。我们不适合,而且我也……”桑红叶正在解释,一阵粗重呼吸声越来越近。她本能的一扭头推开李昂扬。
她又听到李昂扬似乎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突然她的脸被一双手捧住了,粗重的呼吸再一次袭来。李昂扬很使劲,桑红叶头无法动弹,她也推不动李昂扬,只是紧闭嘴唇。撞上来却是一个硬的小椭圆颗粒,接着是李昂扬的嘴唇。后来桑红叶回忆起来才意识这是一颗镇静药丸,李昂扬可能想用这种方式向自己示好。
桑红叶努力摇着头,药丸好像被碰掉了。李昂扬突然开口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李昂扬喊着,双手松开了,开始扯动桑红叶肩膀及胸前的衣服,桑红叶阻拦不住,顺势一口咬向他的手臂。
李昂扬大叫一声,挣脱开来,桑红叶也缩成一团,又开始抽泣起来。过了好一会,李昂扬说了声“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听到答话,李昂扬继续说:“抱歉,我是爱你的,但你却不接受我。我痛恨,我后悔!”李昂扬说着也哭了起来。
“我冲动了,以为这样能得手,我以前这样都有效果的,抱歉!”李昂扬继续说。
桑红叶一言不发,停止了抽泣,她屏住呼吸,安安静静的,只想把自己隐藏在背景环境中。
又过了一会,李昂扬又说:“我不会再纠缠你了,祝你幸福!”说着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桑红叶惊恐地叫着。
脚步没有停止,李昂扬晃着手里的东西,清脆的沙沙声传来,是一瓶药,他把药放在桑红叶怀里,“这是小半瓶镇定药,够用到长夜结束了!”然后李昂扬一声不响地走了。
“你没事吧!小流氓!”桑红叶对着远处叫着。
“没事!我就是个流氓!”李昂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不会告你父母的!放心。”桑红叶对着远处叫着。
回应她的只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不久周围重新归于沉寂,仿佛黑暗中什么也没发生。又过了许久,桑红叶起来了,整理好衣服,拿起药瓶晃了晃,向身后抛去。
第十六夜:
桑红叶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细听外面还有哭声。“外面怎么了?”她问道。
“听说是姓孙的一家老人病了?”桑母回应。
“孙大爷刚刚去世了!”桑父这时推门进来了,“红叶,你一会也出来吧,大家要做个送别仪式”
不久,大家集中在了厂房中间,虽然看不清人数,但熙熙攘攘的应该来了不少。老杨带头安慰孙家人,大家也按照葬礼仪式进行了默哀。老杨说遗体已经用真空包装机处理了,两周后“太阳沉睡计划”结束后再行安葬处理。
桑红叶问旁边的人是怎么回事,那人说:孙大爷3天前突然开始发高烧,应急药物吃了开始有些好转,但昨天开始突然严重,人失去了意识,孙家多次联系附近巡逻队希望送往医院救助。巡逻队表示只有少数医院转入地下且不再接受新病人,他们爱莫能助。孙家人只能守着老人,看着他痛苦地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