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几个人的体温把教室暖得让人发昏，也许是因为气压比室外要低，身体里的液体似乎要汽化挥发出来，于是常常会感觉到有些燥热难耐。
晚上过了两节自习后，最后两节是安排给了物理和数学。教物理的刘老师还扎着万年不变的马尾，个子不算高，衣服袖子上还像小孩子一样戴着避免沾染污渍的袖套。
“下雪了啊——今天晚上咱们把这回月考的卷子讲一下。”
这已经是上次联考之后的另外一次考试。童天佑低头听着教室里“哗啦哗啦”翻动纸页的声音，脸上只觉得烧的慌。邝诚的邻桌刘海俯身去捡掉地上的笔，再坐起来的时候扫了一眼童天佑卷子上的红色笔迹，佑佑赶紧伸手去捂。
“别看别看，考得不好。”
“我考得还没你好呢！”
刘燕挤着眼睛急促地小声说完就转身回去，接着邝诚转了过来。
“你就别看了。”童天佑抢先堵住邝诚的嘴。邝诚转了转眼珠：“哦。好好听讲，你把衣服穿好，小心生病。”
童天佑还拽着衣领不停地扇风，好让自己的躯体感觉凉快一些，听完他的劝告之后也只是把幅度减小了一点而已，直到老师开始解释第一道题的时候。佑佑转转脑袋，只看到右边的程碧晨在安静地看着黑板。
也许是因为氧气太过稀薄，或者还没有讲到自己做错的题目，强撑了几分钟之后，童天佑还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老师讲完题目在教室里走了两遍就回办公室了，根本也没有在意他，睡着了的又不止佑佑一个人。同样在下课继续睡的也另有其人，所以即使下课的时候，邝诚回头一看也只是笑笑而已。从后门出去的人几乎都要经过童天佑身后，而上课睡着这件事早就司空见惯。
快上课的时候，莫小余推了他两下，见他动了几下，也就没有再叫他。走廊和教室再次收住了喧闹，赵云套着宽大的外套呲着牙进了教室。
“好，把卷子拿出来，我讲几道题，如果有我没讲到的，单独再来问我。”
赵云转身在黑板上划了两笔，写了一个函数，转身提醒了一下。
“吭嗯——好，先看黑板。”
原来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的几个牛人都抬起头之外，单单邝诚站了起来。
“老师，童天佑发高烧了。”
那些刚刚抬头头的人有几个转了转脑袋，接着又低下了头，张浦里面靠着墙坐的莫小余把笔一撂下就起来了。
“发烧了？”赵云不喜欢有人缺席，话里还带着一点不相信。
“嗯，看样子还挺严重的。”
附近的几个同学都已经开始看热闹了，邝诚和莫小余背对着赵云围着童天佑站着，程碧晨站在自己的座位上伸长了脖子，刘海趴在邝诚边上不停地问：“真发烧了？”
赵云走到他们边上之前就先让所有人老老实实地坐下，然后自己也伸手感觉了一下温度，然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呀！那赶紧带他出去看病啊。”教室里刚要安静下来，一向直率的陈靓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老师，我带他去找医生吧，你们先上课。”
“你一个人行不行？”
刚刚被赵云拨开到一边的莫小余突然想要插话：“那我帮……”
“我没问题。”
邝诚回答得很快，却没有看一眼赵云的表情，还没有听到莫小余的下半句话就将童天佑拽了起来。赵云看他也没啥事，就乜了一眼莫小余，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不过邝诚还算够意思，故意碰了一下莫小余，压低声音说了句“谢谢”。
“哦。”
莫小余目送了他和童天佑两步，就赶紧回到了座位上。邝诚关上教室的后门，才发现下面的雪已经落了不浅的一层。他低声骂了一声：“靠！早知道拉上莫小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