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后,林杉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着,并无心午睡。
而郑锷则是需要午睡的。因为每天晚上的睡眠不足,使得他上课时所需的精力有些不够用。因此午睡就好似那补血站一般,能给予郑锷更多一些上课的精神能量。
但今天中午的午睡,却是泡汤的。
郑锷一回到宿舍房间,舍友们并没有在睡觉,而是在聊天、打牌。此时郑锷的宿舍里除了与他住同一间的舍友兼初中同学丘羽煌和另一名舍友刚读初二年的学生季霖以外,还有住在隔壁间的程青山、周严盛,以及住在二楼宿舍的丘峦震与程岩庆。此外,还有不是住在这栋宿舍楼里的周行济及杨冲二人。
当郑锷踏进宿舍的那一刻,便听见坐在季霖床上的杨冲在说着:“哎,别管那个乌龟陈说的。你不要太在意了!”杨冲嘴里所谓的“乌龟陈”,正是高二年段的段长陈金风。因其走路时,背部微微驼起,好似乌龟走路一般,因此学生间便偷偷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原来,杨冲正在安慰着丘峦震。因为今天上午大课间,丘峦震被段长叫去办公室训斥了一番。至于丘峦震是因为何事而被段长叫去办公室,郑锷是没有兴趣去了解的。
一进宿舍的郑锷,见到宿舍里如此“热闹”,他的内心状态则是“烦闷”的。
郑锷眉头微皱地走到自己的床前。此时,他的床上正坐着隔壁宿舍的程青山与周严盛。郑锷将书包解下后放在床尾,接着指着季霖床前的那张老式双人课桌对着床上的两人说到:“我要午睡了,你们到那边去坐吧。”说完便想往自己的床头走去。可这床与长课桌之间的空隙太小,人要往里边走,得侧着身子。因此,郑锷只能等其二人起身出来后,才能进得去。
“马上,这局快打完了。”程青山眼睛看着手里的纸牌,嘴里如此说着。
听了程青山的话,郑锷心里虽有些闷气,却是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他无奈只得转而拿着脸盆往洗衣池去,准备洗把脸再午睡。
因为那洗衣池就在宿舍房间的窗户外,所以正当郑锷在洗衣池边上洗脸时,隐约又听到了杨冲在说着:“这个乌龟陈就是他妈的爱管闲事,要不,咱们去捉弄他一下?替你出出气?”丘峦震回复到:“我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算了,他这么骂我几句又能怎样?”没等杨冲再次开口,一旁的季霖抢过话说到:“我听说你们那个段长,是有点老变态。哈,从他那猥琐的长相,也应该就能知道了。”虽然郑锷无心去关心宿舍里的人所说的话题,但是听到这里,郑锷却是不禁露出了笑容,因为他也曾经在心里暗暗地骂过那段长。
郑锷洗好了脸,再次回到了宿舍。
程青山与丘羽煌、周严盛、周行济正好刚打完一局扑克。只听见丘羽煌说到:“好了,不打了。下午放学后再继续。”丘羽煌与郑锷是初中同班同学,一起从家乡来到这里读高中。而丘羽煌虽然家里还算富有,但却没有“富家子弟”的高傲,反而有着些帮助人的“善心”。他知道郑锷每天中午须得午睡,因此他主动让牌局结束。
听了丘羽煌的话,程青山与周严盛便起身欲回他俩的宿舍。这时周行济开口说到:“程青山,你又赖账了。”“你闭嘴啦!赖什么账?等下午放学再次输赢后再说,现在的输赢还不算数。”程青山说了这句话后便转头回了宿舍。虽然走了两人,但丘峦震、程岩庆、杨冲、周行济却仍在郑锷的宿舍里。
然而,毕竟现在郑锷的床上已经没有人坐着了。于是郑锷拿起耳机,将耳机线塞进耳朵里后,便躺下了。
虽是如此,宿舍里的人讲话的声音,却依然能穿透那耳机线,直灌进郑锷的耳朵里。因此,郑锷虽将眼睛紧闭着,但心门却闭不起来---他心里在想着,为何他总无法完全融入宿舍楼里的其他人?这样的现状,虽是郑锷的自我选择。但其本是狂热的内心,却只能是每天与“孤愁”相伴着。此刻的郑锷与楼上的林杉可以说是“异床同愁”了。
但像今天中午这样的“愁”,还是不经常见的。今天中午这些人会聚在郑锷的宿舍里,完全是因为丘峦震被段长训斥一事,所以他们都想给丘峦震一个安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丘峦震就像是个“大哥”一样。宿舍楼里的男生除了郑锷之外,其余人等皆以丘峦震为马首是瞻。大家一有时间,便会聚在一起,听着丘峦震炫耀着他在他们村子里与那些“混得好”的人在一起做过的各种事迹。而在宿舍楼里除郑锷外的其他男生眼里,都觉得谁混得好,那人就显得牛气不已。因此,尽管嘴里不说,每个人的行为上皆渐渐开始崇拜着并追随着丘峦震。
然而,对于郑锷来说,他的心里状态与宿舍楼里的其他男生则是相反的。他对丘峦震是越来越不喜欢了。
虽然郑锷不喜欢丘峦震,但是算起来,丘峦震却还是郑锷的远房亲戚,年纪比郑锷还要稍大几个月。因此,尽管郑锷心里对丘峦震反感,但行为上还是不敢过分表达出来。
其实,高一刚开学时郑锷还不知道丘峦震是自己的远房亲戚,是慢慢接触后才知道。而一开始,郑锷对丘峦震的印象还算不错。特别是知道与他有亲戚关系的时候,更是对他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感。因为,在人类世界里,亲情是维系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最有效的“纽带”之一。但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的本性渐渐显露了出来。在郑锷慢慢了解丘峦震的本性后,“大义灭亲”的大无畏精神便就悄悄地在郑锷的心里生根发芽着。
因为郑锷的性格比较慢热,所以刚上高中那会儿,郑锷所住的这栋宿舍楼里,仅有两个人是郑锷熟悉且走得较近的。而且在高一年上学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郑锷也只与这两人有着生活与学习上的交往。与郑锷同住一间宿舍的丘羽煌就是“两人”中的一个,而另一人则是住在三楼的女同学丘奚梓,她与郑锷是高一时的同班同学。
初三毕业时,郑锷的班里被衢临中学高中部录取的学生就只有郑锷、丘羽煌与丘奚梓。丘奚梓是郑锷初中时班级里的班长,而丘羽煌则是副班长。对于能与自己班级的班长与副班长读同一所高中,这在郑锷的心里是一件极为荣幸的事情。因此,他对高中的学习生活还是充满期待的。
郑锷回想着,当时初到衢临中学报到那天,是郑锷先于丘羽煌住进这家“民居宿舍”的。因为他的二姨就住在这栋宿舍楼的不远处,所以才“近水楼台”地帮郑锷找了这个住处。郑锷依稀记得,到学校报到当天回家后,是郑锷打电话去丘羽煌家跟丘羽煌说自己帮他在自己住的宿舍里留了个床位,丘羽煌才得住进了这间宿舍的。至于丘奚梓,则是郑锷涉足此地之前,就已自己先找到的了。
虽然自从上了高中,郑锷就与丘羽煌就不再同班。但因为来自同一地方,又是初中同班同学。因此,高一上学期,郑锷与丘羽煌都是早晨一同去学校,中午一起去食堂打饭回宿舍吃。晚自习也是各自等着对方都洗好了澡,再一块儿去学校。就连周末郑锷也是坐着丘羽煌家载货的微型卡车来回于家与学校之间的。
但郑锷也记不得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丘羽煌这样“和谐”的学习生活状态渐渐有了微妙的变化。
现在的丘羽煌,虽然心里依然“善良”。但是,却已经默默地融入了丘峦震的圈子里,而渐渐冷落了郑锷。性格与郑锷差不了多少的丘羽煌之所以能够融入进丘峦震那样的圈子里,仅仅是因为丘羽煌的家里还蛮有钱。想必在那些人眼里,也只能看到钱、势,谁有钱有势,便往谁身上靠。这也是人类社会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大多数人的内心想法。
郑锷还记得高一时,有些时候郑锷与丘羽煌没有打饭回宿舍,而是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他俩都会等着彼此吃完了饭才一起回宿舍。但自从丘羽煌熟悉了宿舍里的以丘峦震为首的其他男生后,他与郑锷的“形影不离”的状态却是越来越少见了。尽管如此,但凡他俩尚有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若是郑锷先于丘羽煌吃完饭,他依然还是会等着丘羽煌吃完了再一起回宿舍。但如果是丘羽煌先吃完,他却是会和丘峦震他们一同先回宿舍去,而留着郑锷一人自己在食堂里。那时的郑锷就仿佛是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小岛般,孤单地在茫茫大海中独自沉浮着。
那样的状况,对于郑锷来说,他的心里是极其难受的。因为自己依然念及与丘羽煌的同窗情谊,但丘羽煌却与丘峦震他们融入在一起而逐渐远离郑锷。因此,这让本就不擅与人交际的郑锷,就变得更加孤寂了。
今天中午,最后留在郑锷宿舍里的人,全都没有午睡就继续到学校去上今天下午的课。
因为中午的午睡泡汤,所以郑锷今天下午上课时便显得无精打采。
下午的第一节课,他还能勉强撑得住。但是第二节课,郑锷实在是撑不住了,两只眼皮便不听使唤地直耷拉下来。此时,讲台边上站着的是数学老师。因为在上个月所考的本学期第一次月考中,理科2班的数学成绩考得太差了,所以在学校的月考总结会上被当做典型例子,受到学校领导的“批斗”。因此,数学老师便转而对着班级学生开起了“批斗会”。他恶狠狠地骂着那些考不及格、严重拖了班级后腿的人。但是,他没有将那些学生的名字具体点出来。
就在数学老师的“批斗会”正批得起劲儿的时候,实在与睡神抗争不过的郑锷,正偷偷将头往下勾。而此时数学老师发现了郑锷,便气不打一出来地指着坐在第一排的郑锷大声喊到:“你这是在干嘛?站起来!”数学老师吹鼻子瞪眼地继续对着郑锷说到,“我刚才说的人就是你,月考考个34分,你不觉得丢人吗?班级的分数,就是让你们这些人给拉下来的!明天就要再进行单元考了,你不打起精神认真听,还在那边一副懒散的样子……”
经数学老师这么一喊,使得原本睡意十足的郑锷,突然间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却不敢将头抬起。
数学这个科目对于郑锷来说,真的是没有天赋去念。自打初中开始,郑锷对数学知识真是越来越难以理解及掌握。他也试着努力聆听、学习,但是这种需要靠背公式,而且还须兼备理性推理与抽象思维的科目,对于郑锷来说真是力不从心。但同样是理科的物理,郑锷却还念得很不错。在郑锷的心里,他或许会认为,这是因为他从没有遇到过一个他真正喜欢的数学老师。因为在正常情况下,人往往会对他喜欢的人的其他方面也产生兴趣。
今天下午的一、二节课,郑锷基本上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再加上被数学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训斥了一番,这样的感受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本来第一节下课时,郑锷还能趴在课桌上小睡一会儿。但第二节下课,虽仍然身心疲惫的郑锷却已然没有了睡意。他独自一人来到教室外,双手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操场里的人聚聚散散地或走或跑着。操场边的大王椰子树的树叶正微微飘动,迎面吹来的一阵秋风直袭郑锷的脸面。此时的郑锷,真想扯下一阵秋风来,将它做成一张遮羞帘子挂在自己的心房口。
尽管教室外的走廊上不同班级的同学们正趁着课间在交谈或打闹着,但郑锷却好似那滚烫的开水里的一块坚硬的冰块一样,丝毫没有被这热闹的课间气氛给融化。
就当郑锷正自我凝结的时候,一双手也搭上了走廊栏杆。郑锷扭过头,发现这一双手的主人是林杉。“你不要太难受了,没有考好已成为了事实。这么一直纠结着也没用。我相信你,再继续努力会把成绩提上去的。今天的数学老师,好像有点儿不太正常。可能在学校的月考总结会上,他被批得无地自容,才会在班级里出气。怎奈你运气不好,被他逮个正着。”林杉对着郑锷如此安慰地说到。
郑锷转过身背对着栏杆,他抬起头、深呼吸后,又叹了一口气说到:“林杉,谢谢你!但是,老师说的也不无道理。我考的成绩实在是太离谱了。”
林杉用右手将她那被风吹乱的发丝往耳后勾着,抿了一下嘴说到:“以后我也会认真把数学学得更好,然后再辅导你。你不要太气馁,咱们一起加油吧!”
听了林杉的话,让郑锷这块冷寂的冰块慢慢升了温度,一股温暖的甘泉瞬间涌入了郑锷的心里去,他用力地对着林杉说到:“嗯!我们一起加油!”
对郑锷此番安慰的林杉,就好似一艘小船缓缓地靠近郑锷这座孤岛,使得这座孤寂的小岛显得不再孤单。
下午的第三节是物理课,这让郑锷有了从地狱直升天堂的感觉。因为在喜欢的课程里,郑锷又找回了学习的冲动与乐趣。
下午一放学,郑锷做完室外值日后,便按照美术老师的吩咐来到美术室。他进入美术室时,里面空无一人。因此,他便先欣赏着墙壁上贴着的范画。见到这些画,让郑锷的心情又缓和了许多。
过了不到五分钟后,林美秀也来到了美术室。“你已经来了?”林美秀对着郑锷打招呼到。
正认真欣赏着范画的郑锷,听了林美秀的声音,便扭头回应到:“嗯,我做完值日就马上过来了。”郑锷顿了一下对着林美秀问到,“对了,你的美术用具买了吗?”
林美秀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袋子,说到:“我以前有学过,所以我就拿我之前用的。你还没买是吗?”
郑锷挠了挠头说到:“嗯,因为今天中午肖老师走得太急,我来不及问具体要买什么牌子的工具。”
林美秀边打开袋子的拉链边说到:“画图铅笔一般都是买‘中华牌绘图铅笔’,而橡皮擦,只要好擦的就行。我买的是‘4B’软橡皮。”说着便从袋子里拿出铅笔和橡皮擦递给郑锷。
接过林美秀递来的东西,郑锷又开口问到:“那素描纸呢?”“素描纸就是普通的就行,老师说初学者,普通素描纸就可以画了。”林美秀又从手提袋里拿出了素描纸给郑锷看。“那这些工具,学校外面的文具店应该都有在卖吧?”郑锷紧接问到。林美秀依然耐心地回答到:“有卖的。但是,我都是去市区专门卖美术工具的店里买的。那边卖的东西质量会比较好。学校外面的文具店,我怕会买到次的。”听了林美秀的耐心解答,郑锷心里甚是感激。
这时,肖老师来到了美术室。“你们已经过来了,我刚才有点儿事情,耽误了些时间。”肖老师对着两人说到。
郑锷见到肖老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到:“老师,因为我不知道具体要买什么样的工具,所以……中午我就没去买。”
肖老师指着美术室角落里的工具箱对着郑锷说到:“没关系,我这里有工具,今天下午你就先用着。”肖老师接着拿出两本素描范画书继续说到,“你们刚开始学画,不着急写生。你们先对着范画临摹。等临摹一段时间后,我再教你们怎样写生。哦,对了,因为下周学校要开展秋季运动会,所以我还得去制作一些宣传条幅。你们先自己画着,差不多画到6点就可以回去了。”肖老师说完这番话后,就匆匆离开了美术室。
就这样,郑锷与林美秀便各自对着范画书认真地临摹着。
这是郑锷首次画素描。他手中的铅笔虽然在自己的指挥下一笔一划地将铅墨留在了素描纸上,但所画出来的笔触却是与范画书里的画面相差甚远。而林美秀先前有学过一点点皮毛,虽然她的画面也与范画有些差距,但比郑锷画的要稍微好一些。
面对自己所画的画面,郑锷显得有些焦急。他开口对着林美秀问到:“不知道老师什么时候才会开始教我们如何画素描的方法?”
林美秀正认真地刻画着她手中的画面,她微皱了一下眉说到:“我也不清楚,可能下周吧。但老师说过,临摹是学素描的开始,我们得先对着范画上的造型和笔触逐一描摹下来。虽然我们不清楚到底哪些笔触是先画的哪些笔触是后画的,但是还是得尽量将范画上的内容都画出来。”
郑锷也皱起了眉说到:“嗯,是啊!所以我都不知道要从哪些笔触开始描摹起。我觉得我画的跟范画上面的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哎,没想到画素描原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两人各自认真地临摹着。人一旦专心投入到一件事情里去的时候,往往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就会比较弱。
两人不知道画了多久。林美秀突然觉得口渴,便放下画,起身到自己放书包的位置去拿水壶。林美秀喝了几口水,正要将水壶收进书包的时候,画室门口突然站着一个人。“同学妳好,妳也是来学画画的吗?”林美秀对着那人开口问到。“哦,不是的,我是来找人的。”那人答到,并用手往画室里指了指,接着喊到:“郑锷!”
虽然郑锷对自己所画的内容不甚满意,但是他却没有气馁地一直专心地沉浸在临摹的海洋里。所以,刚才林美秀与门口那人的问答,他丝毫没有听见。这时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他才从临摹的海洋里探出了头来。
郑锷闻声便转过头往画室门口望去,原来喊他名字的人是林杉。“林杉,妳怎么来了?妳不是在食堂等我吗?”郑锷边将画板放下边问到。
林杉依然站在画室门口,她双手抓着书包带子答到:“我看你这么久了还没下来,我就上来看看。都已经快6点半了。”听了林杉的话,逐渐走近林杉的郑锷赶紧看了下手表,手表上的分针恰好走到了6的位置了。他连忙开口到:“不好意思林杉,我都画到不知道时间了。”
原来,今天中午吃午饭时,郑锷将以后每天下午放学他都会去美术室去画画的事情告诉了林杉,并且与林杉约定:每天下午放学后林杉都先到食堂等郑锷,傍晚6点郑锷就会到食堂找林杉。而今天傍晚,林杉眼看着时间已经快到6点半了郑锷还未到食堂,因此便上来美术室寻找郑锷。
郑锷对着仍站在美术室门口的林杉说到:“妳再等我一下,我去收拾好工具咱们就去吃饭。”说完便去往自己刚才画画的地方收拾着绘画工具。
不一会儿,将绘画工具收拾完毕的郑锷对着林美秀说到:“林同学,我要先走了。”林美秀回应到:“嗯,好的,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你们先走吧,美术室的门我来关。”
郑锷对着林美秀点了点头后,便与林杉离开了美术室。
因为这个时间段的校园里,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所以,林杉与郑锷一前一后的步伐便缩短了许多。
郑锷边下楼梯边问着林杉:“妳肚子饿了吧?对不起!今天下午又让妳等这么久。”
林杉的双手依旧抓着书包带子,她轻摇着头说到:“没关系,我肚子不会饿。我只是看你这么迟还没下来,担心你,所以就上来看一下---你心情现在好点儿了没?”
郑锷正走到楼梯拐角处,他用一只手抓着楼梯栏杆,身子随着楼梯转台半旋转地边下台阶边答到:“好多了!在物理课上,我的心情有舒缓了一些。到了美术室后,我的心情就已经完全舒坦了。”
林杉低着头看着楼梯的台阶,一边下台阶一边说到:“嗯!那就好。”
两人又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学校食堂。只见食堂里的工作人员正在收拾着餐盘。
进了食堂,林杉便在靠近食堂门口的一个餐桌前坐下。郑锷则往打饭窗口处走去。没等郑锷走到窗口,食堂打饭师傅便对着郑锷说到:“同学,已经没有菜喽!”
听了打饭师傅的话,郑锷便加快脚步地走近窗口问到:“师傅,所有的菜都没有了吗?”“你来得太迟了,不仅菜没了,连饭也没喽。”打饭师傅正在收拾着空无一物的盛菜盆,边回答着郑锷。
郑锷眼看着一个个空的盛菜盘从保温架上撤走,他微皱眉地对着打饭师傅说到:“哦,好的。谢谢师傅!”
此时,从食堂外吹来了一阵凉风,将坐在食堂门口的林杉的头发吹乱。看着郑锷空手向自己走来,林杉边用手捋了下头发边对着郑锷问到:“是不是都没饭菜了?”
郑锷将双手插在上衣口袋缓慢地走向林杉。面对林杉的问题,郑锷没有说话,只是咬着下唇、眼睛闭了一下后对着林杉点了一下头。接着,郑锷看了看空荡荡的食堂,他用嘴向上吹着自己额前的头发后说到:“咱们到学校外面的小炒店去吃面吧。”
林杉依然优雅地坐在食堂的椅子上。听到郑锷的提议,她对着郑锷微微一笑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天空,就像那刚浸入醋里的油纸般,逐渐黯淡了起来。
两人从食堂里出来,走了大概一百米,便来到了位于校外大道边的一间由当地人开的小炒店。
当郑锷与林杉走到小炒店门口,就听见小炒店里人声吵杂,中间还参杂着酒杯相碰的声音。
先行进入店里的郑锷,见到小炒店里有两桌人在边喝酒边大声说话。
“郑锷,过来!过来!”在最靠近店门口的那张桌子边有个人对着郑锷喊到。郑锷寻声望去,喊他名字的人是高一时的同班同学林长福。
郑锷对着林长福点了点头后,便朝着他走了过去说到:“这么热闹!”“坐下来喝两杯!”林长福举着酒杯对着郑锷说到。
郑锷将右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对着林长福摆了摆手说:“我不会喝酒,你们喝吧!”
这时,同在一张酒桌上的周行济对着郑锷说到:“今天可是人家长福的生日,赶紧来喝一杯!”
原来,今天是林长福的生日,所以他才在这小炒店里摆了酒桌请客。而两桌子的人,有一半是郑锷所认识的同学。这其中就包括周行济、丘峦震、杨冲、程岩庆等几人。
本就不会喝酒且对酒敏感的郑锷,面对同学的邀请,他也只能极力推辞。他对着林长福说到:“生日快乐哈!长福。但我真的不会喝酒,你们尽兴哈。我去煮碗面吃吃就好!”
听了郑锷的话,坐在周行济对面的杨冲开口说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郑锷。人家长福这么热情地邀请你,你怎么一直推辞呢?”杨冲接着又对着坐在他一旁的丘峦震说到,“你也说说你弟。”
此时的丘峦震满脸通红,似乎有些微微醉了,他举起了酒杯对着郑锷说到:“来来来,再怎么不会喝,喝一杯总可以吧!”“我真的不会喝酒。”郑锷现出僵硬的笑脸,依旧极力推辞着。
“郑锷,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一脸不悦的样子?难道是今天下午被数学老师批评了,所以就心情郁闷到现在?”周行济好像逮住了机会,用着略显调侃的语气对着郑锷此番说到。
“周行济,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本来一直默默站在郑锷身后的林杉,听到周行济的话后便开口问到。
“没有,没有,我只是关心他一下而已。”周行济说完这句话,便略显轻佻地抽起了他手中的烟。
林杉不再说话,只是一脸怒气地牵着郑锷的手欲往店门外去。
郑锷按住林杉的手,轻拍了两下,随后走向了林长福。“不好意思,长福。我确实不会喝酒,但我接受你的好意邀请,我敬你一杯!”郑锷语带歉意地对着林长福说着,随即端起林长福为他倒的一杯啤酒张口就喝。
看着郑锷欲一口将一杯啤酒喝光,林杉便赶紧上前拉住郑锷的手。但林杉动作稍显慢了些,郑锷已经将整杯酒水全喝下了肚。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喝。我先走了。”郑锷对着酒桌上的人说了这句话后,便拉着林杉的手走出了小炒店。
由于郑锷将林杉的手握得太紧了,一走出小炒店,林杉便将手从郑锷的手里甩了开来。她语气略带生气地对着郑锷说到:“你不会喝酒,为什么非要把那杯给酒喝了?”
郑锷从书包里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边走边对着林杉说到:“我如果不喝,那就是不给林长福情面。我不想他们又抓住这个来说我什么。”
林杉快步跟上郑锷说到:“有什么好说你的?林长福只邀请他们,又没有邀请你。他只是碍于你们以前同班,而在这种局面下意思意思地邀你一起。那些人肯定早就受到林长福的邀请,而你是半路遇见的。你有什么好不给他情面的?况且周行济他们明明知道你不会喝酒,还一直硬要你喝!”
郑锷依然快步走着,他微微转头对着林杉说到:“妳不懂!”林杉“哼”的一声,就不再说话地跟在郑锷后面走着。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村里民居的窗户已像那夜空中的星星般地灯火错落通明着。
两人就快要走到宿舍楼下了,林杉的双手从书包带子上放了下来并开口说到:“还没吃晚饭,我现在肚子好饿。”
郑锷叹了一口气说到:“妳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前面的杂货店买两盒泡面。”接着看了下手表后继续说到,“现在还不到七点,吃完泡面还有时间洗个澡再去晚自习。”说完便独自往杂货店走去。
两分钟后,郑锷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小跑靠近林杉说到:“走,我还多买了一些面包。晚自习回来如果肚子饿了,还可以充充饥。”说完便抓着林杉的手臂走进了宿舍楼。
时间来到七点三十分。当郑锷洗好了澡且刚吃完泡面的时候,林杉已经站在了郑锷的宿舍门口。简单收拾一下后,郑锷便与林杉便一同前往学校去上晚自习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