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身体是掩藏住了,但高度密集的灵子流却无法掩盖的。”轻柔慵懒的声音从她唇齿间溢出,琉璃眼睛好笑地注视着铁甲恶魔。
隐身术的原理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只要将身周灵子凝结成一定密度的灵子结界。光线进入这些灵子带,经过多次反射,最后依然沿着原有方向前进,而且在光线前进的纵方向没有位移的产生。简单而言就是光线在行进中由于反射而自然绕过了灵子结界当中的物体,造成结界外之人看不见内里物什的假象。
清弦一想到对方可能使用的是隐身术,便释放自己的灵压感知周围灵子,果不其然发现了一处灵子密度异常的位置。一发现,她便迅速出手,不给对方退到黑暗中掩藏行迹的反应时间。
金属铠甲将恶魔从头到脚整个包裹在内,只露出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他举着巨锤与清弦抗衡着。那样的压力,身为最强公爵的巴尔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距离上次与堕落地狱的路西华交战,已经有将近两千年没有感觉到这样强势的压迫了。恶魔的眼中陡然发出明亮的光芒,那是找到对手的兴奋和挑战自己极限的刺激感。
巴尔好战,然而王座君王一般都不会理会巴尔的挑衅,所以自从上一次与路西华之战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与强者抗衡的酣畅淋漓感。这个神秘莫测的小女孩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他的全身心战斗的欲望。
“小娃娃,我是地狱最强恶魔公爵巴尔。”晶亮的眼睛望着清弦,出于对一个战士尊重,他礼貌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琉璃眸子瞥一眼巴尔,不由加重手上的力道:“我叫清弦。”
金属铠甲之下,巴尔肌肉高度紧张,手臂已经传来轻微的胀痛。清弦这一加力,不由让巨锤向巴尔的方向移动了一分。巴尔咬紧牙关,眼睛却是越来越亮:“小娃娃,让你见识一下有着‘雷电魂’的最强公爵。”
琉璃眸子微微一愣,耳边传来“嗤嗤”的奇怪声响,她一转头便看见一个巨大的雷电球近在咫尺。秀雅的面容顿时大惊失色:怎么回事?不是破坏了雷神劫星阵了吗?为什么还会有雷电球出现?
巨大的雷电球近在咫尺,清弦迅速跳起,而铁甲恶魔则将雷电球掷向地面。闪电之光覆盖冰晶,比六方水晶的光芒更甚。与此同时,清弦凝结的冰晶在“嗤嗤”的闪电之中化为冰屑,坚固的六方水晶表面缠绕着可见的白色电流。六方水晶无愧为最神奇的物什,在如此强大的高压电流之中仍能完好无损。
“所谓的‘雷电魂’是指我能够凝聚周围灵子自动生成雷电,而不一定要借助雷神劫星阵。”众所周之,只有神才能直接凝结灵子,降下雷电,生灵们称之为“神罚”。而当年的地狱霸主巴尔正是因为这个与神匹敌的能力,而高居第一恶魔的位置。在路西华统治地狱之前,他一度曾成为人类传记中,与耶和华父神为敌的地狱君主。
巴尔将一个个蕴含庞大能量的雷电球砸向对手,身后暗红色的五芒星阵再次浮现半空,清弦一愣,随即便看清楚雷神劫星阵的载体是恶魔的巨锤。刚才那一声碎裂声,仅仅是打破了那层隐身作用的灵子流,其实并没有破坏雷神劫星阵。不过,他的等级不是炽天使位阶,清弦还是不由松了口气。
不断弹跳着躲避雷电,而巴尔的雷电球源源不断地涌向清弦,再加上破道雷神劫的存在,清弦的身影几乎淹没在电光之中。当然,见识了对方强悍的巴尔不会再给清弦催动御道的机会,只见金属铠甲身影一动,他举着巨锤,从雷电之间穿过,挥动巨锤袭击敌人。
巴尔全身上下包裹着金属铠甲,这便是他并不惧怕雷电的原因。外界众多的雷电球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电场,从而使得金属铠甲内的电子移动,聚集起来,在铠甲内形成一个足以与外界电场相抗衡的反方向电场,随即,铠甲内部便成了一个无电场的空间。巴尔自然不用再惧怕雷电球,可随自己心意在任何强度的电场穿梭。换言之,在强大的电场中,巴尔占据了明显的优势。
躲开了雷电球,巴尔的巨锤紧随而至,这样双重攻击之下,清弦应付得吃力。
巴尔的速度与她几乎不相上下,又有雷电球的攻击辅助,不比在审判第一层与沙利叶的对战。琉璃眼睛中迸射出一道精光,玉笛凑近红唇,悠扬清越的笛声随即回荡在岑寂的空间。即使在不停的跳跃中,优美的笛声却没有出现断音和停顿。
巴尔挥动着巨锤,话语中带上了愤怒:“小娃娃,和我对战竟然还敢吹笛子,是蔑视我吗?”在地狱,巴尔何曾被人这么羞辱过?清弦的行为,看在他眼中是无视,这是对第一恶魔公爵尊严的挑衅。无疑,她将他的战斗意志再次提高了几分。此时的巴尔,不再为找到对手而兴奋,而是满满的愤怒。
而清弦微敛漂亮空灵的眼睛,秀雅的面容宁静祥和。清越的笛声,虚无缥缈。雷电球和六方水晶映衬下的空间,蓦然在巴尔眼前如同波纹一般起了一层涟漪。
碧空如洗,巴尔眼前的景象不再是但他林恶魔书中的景象,而换成了一个鸟语花香的森林。细碎的阳光透过繁茂的叶子细缝,落下一地斑驳。这是……巴尔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睛渐渐迷离,一种强烈的冲动控制着他,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谁说恶魔没有眼泪,只是未到伤心处。几千万年的时间在弹指间逝去,但是他还是记得,记得自己的家——那个阳光明媚、生机勃勃的远古森林。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在黑暗的地狱辗转难眠,渴望着回归那一片阳光之下。然而,他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力量,却始终到达不了炽天使的力量。他痛苦,他绝望,直到那个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