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清弦的动作稍缓,显然已有疲惫之态。灵子羽箭檫身而过,如缎青丝散落。梅菲斯特目光陡然一紧,双唇抿了起来。虽然有担心,但他仍是倚在拱门柱子边上不发一语。
“人类,企图接触不该接触的领域是愚蠢的行为。”沙利叶合着眼,静静的感受敌人灵压的方位,仍是不气馁的劝导着迷途者。
“什么叫不该接触的领域,天使阁下?”清弦轻笑,对于沙利叶的警告不以为意。
沙利叶叹息:“迷途的灵魂,赶快停止你愚蠢的行为,神在看着,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灵魂,即使你堕入了黑暗。”
琉璃眸子闪过一道凌厉,她冷冷开口:“不放弃任何一个?这才是真正的蛊惑。每一个生灵的命运应该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而不是一个神的手中。所谓的乐土,只是一种虚假的表象。”史前,他改变原动天运行模式,招致人类的大灾难,而后更是无情屠戮其他人族,只为了让他自己的造物统治人间。这就是基督教义中“不放弃任何一个”的体现吗?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魔鬼已经驻扎在你的心里,迷途的灵魂,赶快知返吧。”沙利叶睁开空洞的眼睛,哀悯之色滑过眼底,“或许死亡会让你明白父神的意志和救赎。”他话音一落,浓重的杀气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灵子羽箭越加密集,看得出来,此时的沙利叶已有了对清弦的杀意。
梅菲斯特目光一凝,深深注视着清弦,而后他轻轻的笑了,轻柔优雅的嗓音穿透整个空间:“瞎子最大的优势也是最大的劣势。”
清弦一愣,脑中灵光一闪,随即祖母绿储物戒指迸发出一道白芒,银色精巧的铃铛赫然出现在她右手腕上,叮叮咚咚宛若高山泉流的声响合着激荡的灵子散开,充斥这个审判第一层。
沙利叶一怔,周围灵子与“守护”以相同的频率震动着,让他难以确定清弦的位置。这一迟疑,让清弦逮住了反击的机会。玉笛在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她瞬间释放自己强大的灵压,一时间,灵子羽箭近身不得。
“梅菲斯特,我以为你不会帮我呢。”琉璃眸子一闪,瞥了眼恶魔。
“好歹是我的客户,顾客丧命,我便完成不了委托,这可是在下工作史上的一个污点啊。”梅菲斯特维持着职业性微笑,耸耸肩回答。
沙利叶无法确定清弦的所在,手指扣住弓弦,灵子羽箭朝各个方向射出。清弦微微眯起琉璃眸子,唇角微扬,那是一种自信和傲慢的神情。
沙利叶只觉一股凌厉的气势直扑而来,心下一惊,六翼蓦然张开,一抬黄金神弓,闻得一声清脆的“当”,弓弩和玉笛相撞,两人同等的灵压也互相压制。飞砂走石,六芒星阵六角上的石龛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压迫力,应声碎裂。
黄金神弓与玉笛的交错处,金黄色的弓身泛起奇怪的红光。只见清弦加重手腕上的力道,猛然一挑,沙利叶手中的弓弩脱手飞出。
沙利叶幽冷的面容微惊:“你不是人类?”这样的速度,这样的灵压和这样的力道,岂是一个人类能够拥有的?
“我有说过我是人类吗?”玉笛顺势直袭沙利叶胸口,绿光炸开,每一击都实打实落在天使身上,“月之天使沙利叶使弓,没有时间发动星阵的情况下与你远距离交战,自然是你占了上风。如果换成近身呢?而且……你还失去了眼睛。”
沙利叶被清弦打落在地,吐出一口血水。浅蓝光芒的羽毛散落一地,随着灵子飞舞。清弦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犹有一层细汗密布,凌乱的黑发在空中飞舞。轻转玉笛,她笑望着负伤的天使:“沙利叶阁下,可还要拦着我?”
幽冷的面容面无表情,他缓缓起身,负伤的六翼张开,浅蓝羽翼上血迹斑斑:“以为这样就算打败我吗?”
“哦?”清弦歪着脑袋,笑得随意,“你已经受伤了,阁下。”
空洞的眼睛一眯,嘴角牵起一抹莫测的笑容,灵子回旋,沙利叶瞬息出现在清弦后方,灵子羽箭瞬间成形,刺向她后背:“羽箭可不一定要有弓才能用,你用铃铛的声音干扰我感知,远攻的灵子羽箭对你构成不了威胁。一旦你近身,便无法遮掩那强大的灵压。而且,长时间的体力消耗不足以让你保持原有速度,而这就是我近身战的机会。”
沙利叶说的没错,近身之后,无法掩盖强大的灵压,对手必然能够准确无误的知道清弦的位置。原本,两人的力量就属于同一等级,速度之上相差无几,然而,清弦长时间体力消耗,这也意味着赶不上沙利叶近身出手的速度。这就是为什么清弦会被沙利叶从背后袭击得手的原因。
灵子羽箭穿透后背,金黄色的血液溶着浅蓝光芒喷涌,清弦感觉背上一通,即刻瞬移离开,以防沙利叶刺下第二箭。
“清弦,快躲开!”梅菲斯特焦急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来不及思考,清弦就地翻滚。而此时,两道诡异的红光与她擦身而过,没入六芒星阵。下一刻,六芒星阵的金色光芒突兀地熄灭,星阵内的灵子似乎被什么封印,瞬间停止了运作。
怎么回事?清弦错愕的抬头看向沙利叶,便看见对方空洞的眼睛里十字架封印的光芒若隐若现。
黄金血液溅在沙利叶空洞的眼睛上,他只感觉眼睛灼烧起来,黑暗的世界里射进一道光芒,巨大的痛楚几乎淹没他,思维海似乎不受他的控制,光影浮动,一幅幅画面飞快掠过。他痛苦捂着眼睛,半跪在地,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事物,不由喘着粗气。
万丈光芒深处,除了光似乎什么也没有,但沙利叶知道那里有着这个世界最高的存在——神。
“梅丹佐,我是你的父。”光芒深处,传来一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