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君王各有自己掌管的领地,极少聚集在一起。有史以来,聚集最多的一次也只有四个。这一回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全到齐了?玛门沉吟片刻,而后对莉莉说道:“妈妈,我先去趟万魔殿,如果觉得闷,就让蒂法带你出去玩。”
黑色西服的侍从奇怪地看了眼莉莉,而后紧紧跟着玛门走了出去,心里有些疑惑:殿下称呼这个女孩“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地狱最高的山脉之上,一座巴洛克式宫殿傲然而立,正是地狱之王路西华的万魔殿。万魔殿的外观简洁雅致,造型柔和雅致,但是,深黑色石料呈现出隐隐的威势。石龛天花部,一座座堕天使雕像栩栩如生,下方则是一群模样怪异的恶魔和精灵。散发绿色光芒的六方水晶镶嵌在雕像的眉心,以及衣物装饰上。远远望去,宫殿幽光点点,似群魔乱舞,这也是“万魔”这个名字的由来。
恶魔卫兵手持长枪,神色肃穆地分列通往正殿的大理石道路。玛门整整衣襟,红色长发随风舞动,优雅地走向青铜门。
青铜大门之上,金匠们将王座君王携手共建地狱的故事以一幅幅方形轮廓的雕像展现出来,正是与佛罗伦萨花之圣母大教堂的天堂之门相对而铸造的地狱之门,
卫兵见玛门到来,连忙打开地狱之门。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模糊地映照出整个正殿。御座之上,黑色风衣,暗红布料边角,袖口金色纹有玫瑰图纹。黑色里衣,亦是滚金图纹。他靠在椅背,两手放在扶手之上,右手硕大的黑曜石逆十字型戒指反射水晶吊灯的光芒。御座之下,两边各有三张椅子,第二至第七王座君王神色各异地坐着。
“来了?”低沉柔和的声音低回,狭长黑眸宛如黑曜石一般神秘深邃。
“玛门见过父王。”玛门弯身行礼,而后径直走向路西华身旁的空座坐下。
“亚巴顿,你说在人间遇到了什么。”路西华的目光看向脸色仍有些苍白的第五王座君王亚巴顿。
亚巴顿点点头,而后重新叙述了当晚发生的事情以及猜测。听到“清弦”这个名字,玛门着实一惊,匆匆一次交锋,他知道那个女孩厉害,可没想到她竟然敢直接找上王座君王,更没想到的是亚巴顿叔叔竟然在她手上吃了闷亏。
第二王座君王萨麦尔和第三王座君王贝利尔则是神色一怔,齐齐将视线集中在上座的帝王,神色不定。别西卜早已知道当晚的事情,所以没有表现出萨麦尔和贝利尔脸上的惊讶。阿兹撒勒和莫斯提玛不认识清弦,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听说你去了人间?”十指交叉,路西华脸上平静,转向玛门,笑得温和,但眼神犀利非常,“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一个名叫‘清弦’的女孩要闯地狱?”
玛门一拂额前红发,笑得玩世不恭:“那个女孩很有趣,不是吗,父王?我只是逗逗她,绑架了她的朋友。”
亚巴顿和别西卜面面相觑,眼中皆有惊讶之色。与清弦狭路相逢,只知道她要来地狱,却不知个中缘由,但是路西华却问起了玛门,解开了两人的疑问。这是不是意味着……亚巴顿的视线在上座父子俩之间来回,一切都豁然开朗。
原来是玛门偶遇清弦,觉得她有趣,这才绑架她的朋友,将清弦引来的地狱。可是,这真是真相吗?别西卜翠绿色的眸子一闪一闪,仔细审视着玛门,企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眸中讯息。
狭长黑眸若有所思地看着玛门:“把人送回去。”
玛门眉头上挑,不以为意:“游戏还没开始,怎么可以先投降?看父王的反应,是不是和那个女孩有过接触了?”亚巴顿叔叔在深夜遭袭,距离现在不过半个夜晚的时间,地狱不可能这么快查出那个女孩想闯地狱的动机,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路西华见过清弦,从她口中得知了他绑架绑架斯莉莉的事情。王座君王由于力量的强大,可随意进出地狱,路西华在佛罗伦萨遇到清弦,并不让人感觉奇怪。
路西华不置可否,狭长黑眸幽沉:“你知道清弦的身份吗?”
妈妈的朋友,真是让我意外啊!也幸好有你,才让我的行为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玛门耸耸肩,水蓝眸光邪肆张扬:“一个强悍的人类,竟然能够伤害亚巴顿叔叔,我对她的到来更期待了呢。”
垂下眼睑,水晶吊灯柔和的光芒落在那张完美得没有瑕疵的俊脸,他深深注视着玛门,轻轻笑了起来,看不出是喜还是怒。玛门,面对与自己力量悬殊的敌人,你总是选择避开,为什么这一次不是呢?觉得清弦有趣?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借口。
玛门心中一紧,不由握紧扶手。父王,你是相信我的说法,还是不信?
“萨麦尔,你怎么说?”路西华目光从玛门身上移开,转向右手侧首位的第二王座君王萨麦尔。
一袭深蓝黑边风衣,银色纹路字肩头开头蔓延至风衣衣底,袖口银丝罗兰纹路反射水晶光芒,金黄短发向后竖起,宛如大理石雕像的英俊面孔闪过复杂的神色。玛门,你对那个女孩是不是有特别的感情?
路西华问萨麦尔的时候,他正凝神注视着玛门。听到路西华的问话,他微微一愣,而后皱起眉头:“玛门殿下有些胡闹了,但我却不以为这是清弦来地狱的唯一目的。她自小生活在圣堂,对于我们这些堕天使恐怕早有了仇视之心。而且,亚巴顿的猜测还是有理由的,清弦的体质无法聚集灵子,她匹敌于王座君王的力量从何而来,还是一个未解之谜。与其让玛门将人送回去,还不如让她进来,且看她如何动作。”
堕天之时,清弦心智未开,不明白圣堂的暗潮汹涌,更不知道父神黑暗的一面。这两千年来,圣堂对地狱少有动作,清弦的出现或许并不单纯。不知道当年“诸神黄昏”真相的她,对地狱是何种态度更是无从得知。正如亚巴顿所猜测的,这极有可能是耶和华的一个局。血伯爵夫人的来龙去脉尚不清楚,却出现了清弦。这样的巧合,实在让人怀疑。清弦是危险,这是萨麦尔的担心,更是其他王座君王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