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芸”连哭带笑，看起来很凄惨，但众人却再也起不了一丝同情。不过倒也暂时将满腹疑问压下，不再逼问，只是安静地看着几乎要疯掉的她。
钱豪的打击最大，他忙于事业，对儿女私情向来看得很淡。对李笑芸更多是上级对下属的情分，没想到却辜负了这份纯情，现在一想到真正的李笑芸已经去世，那种心痛和陈刀被害如出一辙。
剑圣却在暗暗防备，万一“李笑芸”转变人格动手，可就大大不妙。
但“李笑芸”只是痛苦了几分钟就恢复正常，她的眼眶比刚才更红，双目晶莹，满含泪花，深吸一口气接着道：“雕展和我之前根本无法反抗狮啸林，只能听他命令。但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得到钱总的资产后要挟狮啸林，只要能得知他的藏身地，我们就马上报警，然后借国家力量消灭他，当然在这之前我们不敢有丝毫不敬，因为狮啸林想让我们死，简直易如反掌。但由于刘旭的出现，让雕展改变策略，他有制造‘百兽丹’的所有技术，再加上刘旭完全可以另起炉灶，等聚集起强大的队伍就可以正面和狮啸林对抗。这计划同样需要钱，所以他就让我继续潜伏在钱总身边，不过因为继承了太多别人的人格，我早已不想活成一个野兽，我只想找到狮啸林然后报仇，哪怕被杀也没有遗憾。”
“雕展很狡猾，并没有告诉我他的新计划，所以我就继续执行原来的命令，还将偷听的你们的推断告诉他。我知道你们根本不是猎狼的对手，就没放在心上，毕竟猎狼不会杀害钱总，只是想绑架他而已，我反而希望钱总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至于其他人的生死我毫不在意。但没想到，雕展早就料到郑道可以轻易对付猎狼，他却对我隐瞒，只说放走郑道是为了麻痹你们。现在我才知道他的歹毒用心。”
“我的那三个朋友虽然恶毒、手段残忍，但他们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也只是恨幕后的狮啸林而对他们没有埋怨之意，可惜他们现在已经身首异处。说实话，我得知他们被杀，不恨你们是不可能的，但我更恨雕展和狮啸林。其实仔细想想这结果或许是对他们、对我的解脱。”
“雕展除掉他们也是为了削弱狮啸林的力量，好给自己争取时间。他为了稳住你们，就假意和你们合作，还假意示好送来了钱总的钱包和手机，却没想到也因此让我下定了决心说出这一切。这或许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柳木打断他道：“我看未必。雕展肯定研究过钱总的手机，也许他就是故意想让你暴露。因为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只是没想到你现在说出了这一切。”
“不会的，这应该是个巧合，就算不是又有什么分别呢？狮啸林估计也怀疑我暗地里帮助雕展，你们不杀我，他也不会放过我。不过，狮啸林的队伍里能杀我的恐怕只有他亲自动手。狮啸林知道雕展挟持了刘旭后单独给我下了命令，让我不惜一切除掉雕展。我已经打算不再听命于他，不管是雕展还是你们，能灭了狮啸林对我来说都是一样。”
“李笑芸”道出心中秘密，明显轻松许多，也不再那么痛苦，但还是一脸死气沉沉。
剑圣接口道：“你说只有狮啸林能杀了你，那你愿不愿意帮我们引他出来？”
“没用的。”李秘书摇摇头，道：“单打独斗，或许可以。但要是那些野兽一起上或者暗杀，我就不一定能斗过他们。而且狮啸林实在是太谨慎了，曾经有几个手下偶然得知了他的藏身地，他毫不留情将他们杀掉，还对外宣称那些人是反抗他。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狡猾的雕展。”
保护眼前的“李笑芸”显然不是中刃局愿意做的。柳木皱眉想了片刻，道：“雕展告诉我们像你们这样的还有十个，如果去掉你和雕展就应该是八个，是不是真的？”
“他没有骗你们，毕竟他也想借你们的手给狮啸林制造麻烦。而且他们的藏身地也的确在中山深处。另外，雕展推测狮啸林现在藏身在陕市黄河公园也是他的真实推断，不过是不是和这位关大侦探推理的一样‘可靠’就不得而知了。”
关小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说完了，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李秘书摊开双手，道：“我不会投降的。也不想和你们为敌，吃了李笑芸也是当时的任务。如果你们愿意就此罢休，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各走各路。杀了我你们办不到，而留下我对你们只有坏处。”
这倒真是一个很棘手的情况，柳木又开始头疼。按道理，狈是杀人犯，决不能放过，可杀又杀不了，留下也是个祸患。不仅柳木头疼，其他人也纠结无比。
钱豪倒是义正言辞道：“我看你还是认罪伏法为好。我们杀不了你，你自己可以动手。如果你现在还有李笑芸的良知，就不要挣扎。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狮啸林和雕展。”
“李笑芸”却仰天长笑几声，接着道：“我想要是有机会亲手杀了他们是最好的。我可以答应你们，如果我能够报仇或者在那之前你们帮我报了仇，我一定自杀谢罪。”
“好！成交！”一个晴朗的女声中气十足道。声音来自门外，中刃局成员扭头看去，是柳木的大姐。她没穿军装，穿了一身休闲套，此时正背着双手笔直地站在门口打量“李笑芸”。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便装的年轻男子，看他们的站姿就知道是军人。
“李笑芸”显然早就感知到门外有人，也没意外，只是道：“你是谁？能做主吗？”
但中刃局的人却相当意外，柳木更是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不过出了这栋楼，就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李秘书看没人反对，真的迈步往门口走去，临走还深深看了一眼钱豪，让钱豪浑身不自在。
当路过柳林身边时，那两名年轻军人同时将手放在了腰间，可以看出来那里放着手枪。柳林看都不看她一眼，淡淡道：“你真名叫什么？”
“李笑芸”也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回答道：“雷贤！”说完名字，她已经在楼梯间门口，人影一晃，就消失在众人视线。
柳林带着部下昂首走进办公室，柳木这才开口：“大……首长。”
钱豪显然对她放走雷贤心中不满，一脸怨愤。柳林没理柳木，看向钱豪，道：“钱总看来要再找一个秘书了。”
剑圣眼光却盯在了她其中一个部下手里的长剑上，心中喜不自胜，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那名战士身边，伸手指向长剑，道：“谢谢，这是我的。”
那战士明显被他的行为惊得一怔，但优秀的素质让他立马回复正常，看了一眼柳林，等她点头这才将长剑交给剑圣。
剑圣爱不释手抚摸长剑，脸上容光焕发，自信道：“早送来，那个李，不，雷贤就不会这么轻易走掉了。”
柳林却不再理会他，走到钱豪的老板椅前悠然坐下，看了一圈，对还在纳闷的众人道：“你们都坐，我有话说。”
柳木带头，几人重新坐好。柳林看向钱二叔，虽然语气很淡，但却不容置疑：“无关人等，最好回避一下。”
钱二叔巴不得赶紧离开，正要起身，却被钱豪拉住。
钱豪对柳林的态度很是反感，争辩道：“二叔刚刚已经加入中刃局。他有资格听。”
柳林显然很久没碰到这么敢和自己抬杠的人了，皱了皱眉。
薛眉突然低声道：“我去！这皱眉的神态和局长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果然是亲姐弟。”
郑道理所当然地点头说对。两人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很是清晰。柳林明显有点生气，但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摆摆手，道：“好吧，随便你们。现在你们的领导是柳木才对。”
柳木暗自叹息：他们当我是领导就好了。嘴上却道：“不知道首长有什么事？”
“你的报告我看了之后就立即赶了过来。刚才我只听到了你们和雷贤的最后几句谈话，知道你们和他陷入了僵局，就擅自做主，你不会怪我吧？”
“放他走也是无奈之举，就算首长不来，最后的结果怕也只能这样。因为一旦逼他动手，我们倒无所谓，可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那好，你现在将他和你们的对话全部告诉我。”
柳木只好一五一十详细说出，连雕展早上打的电话也没放过，其实现在他已经很确定雕展打电话就是想让中刃局暂时放松警惕。
柳林听完后，沉默片刻先是看向郑道，开口道：“郑天明，你当真将以前的一切都忘了吗？”
郑道愕然看向柳林，茫然摇头。柳木也是诧异道：“首长知道他以前的身份？”
柳林没正面回答，而是示意部下去关门。那名战士立马小跑过去将办公室门关闭，然后再小跑回来。
柳林郑重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国家一级机密，我希望任何人不得泄露。否则将以叛国罪论处。”
所有与会者都浑身一震，紧紧盯住柳林。钱二叔却是哎呀一声，站起道：“我看我还是离开比较好。”
“坐下！”柳林也没呵斥，但威严十足，前二叔当即坐下，一脸无奈，埋怨地看了一眼钱豪。
薛眉突然举手，大声道：“报告首长，我有话说。”
柳林对她的影响相当不好，皱眉道：“讲！”
薛眉起身，努力站直身体道：“那雷贤听力超群，如果他离开的不够远是能听到我们的谈话的。而且钱总的手机刚刚找回，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安装窃听器。”
柳林陡然对薛眉改观，雷厉风行，马上认错：“是我的疏忽，不过这无所谓，他们知道了也没关系，说不定还能震慑到那雕展。”
薛眉嘿嘿一笑，重新坐下，用手托着下巴，装出一副认真听取领导讲话的姿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