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黑色铠甲的轻骑兵从京地出发后,在主帅的命令下急迅向江北道行进,不过四日己至叛军和官军对峙的大榆川,五日前杨盛的二万大军就己经出现在了大榆川前,探马数次抵近骚扰征查,但大榆川的守军高挂免战牌,依据着坚固的城墙,就是不主动出击,他们也怕了,迫于叛军乘胜追击的气焰,他们只能等待援军,坚守不出。
大榆川是江北道六郡的一个重要关隘,它其实是位于两座山脉之间的一个峡谷,也是沟通江北道南北各郡的唯一通道,所以守住此地便等于卡住了杨盛大军北进的道路,只要把杨盛限制在半个江北道,朝廷大军便可调动过来,实现三面合围,剿灭义军,而杨盛正是明白了这点,所以大榆川他势在必得。
大榆川主体是峡谷,两侧是高耸,怪石嶙峋的山脉,朝廷自建立起便在大榆川的峡谷筑起了一座通体以青石为材料的巨城,牢牢的守住了这里,往后数代不断加固,如今己是高数十米,投石机不能在城墙上留下任何痕迹的城防,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先前大榆川就是三万精锐的守军,如今一人双马配备精钢刀,劲弓,驽箭等朝廷制式装备的四万轻骑兵进入使大榆川拥挤异常,城内的平民己经被全部迁出了,整个城池己经是刀枪林立了,进入了紧张的战备环节,对于从京城而来的骑卒们来说,这次出征就像捡功劳,好些人都在议论此次要砍掉叛军的几个人的人头,好回朝廷去领赏。
与京营的士卒不同,大榆川本土的驻军士气不高,叛军声势浩大,当如林如火的叛军兵临城前时,他们便心生胆怯,若不是有督战队盯着,他们好些人早就跑了,说实话他们可没有效忠朝廷,为君王而死的观念,他们只想混碗饭吃,如今要卖命了,他们自然不想留在这里,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次大战他们必然会为冲在最前面的炮灰。
重甲骑兵,步兵正加快步伐向大榆川推进,江北道以南的朝廷控制范围纷纷戒严,一时间形势紧张起来。
泗北郡,大将军府内。
今日大军议,白虎堂内人声鼎沸,军队中十个都尉,数百个校尉都到了,一时间竟让佑大的白虎堂变的拥挤,大家互相笑骂着打诨插科,好似朝廷的二十万大军不存在似的。
“大将军到!”随着站在白虎堂外的执戟士一声大叫,众人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让出了中间的一条通道。
当杨盛抬脚踏入白虎堂时,徐风也正好跟在杨盛后边,当众将看到杨盛后,顿时精神一震,随即把目光投向了徐风,他们开始上下打量着这个被大将军看中的新贵,目光带有怀疑,不屑,惊讶。
徐风跟在杨盛身后,内心颇为紧张,从小到大,除了在学校上台时被这么多人盯着过,其它时候可没有被这么多人直直的看着,而且这些人放在后世最低也是一个军队里的团长,这么多高官盯着,说不慌那是假的。
杨盛几步便跨到了主位上,解开佩刀扔在桌子上后,他便示意徐风坐到他右下首第一个位置,眼中是无比的看好和信任,可徐风知道杨盛这是在考验自己,身居高位者必须要经受考验和身后人的刁难,自己仅凭几句话便坐上了别人拼死拼活还望而不及的位置,自然有好些人不满的。
徐风坐定之后,杨盛也不管众将不服气的眼神,直接开口道:“战事吃紧,我军在大榆川前寸步难行,而更紧迫的是皇帝老儿的二十万大军正在向着我们而来,我们现在是被堵在半江北道了,后面是海,四周是朝廷其它郡的郡卒,一但我们攻不破大榆川,那我大军可就危险了,诸位人头落地也是迟早的事,所以我们要赶快拿个主意,商议商议,尽快攻破大榆川。”
杨盛说完便轻呼了一口气,脸上虽保持着气定神闲,可是眉宇间的忧愁却掩饰不住,他的手指正胡乱的敲击着腿部的板甲,于他来说确实不敢和朝廷的二十万大军硬碰硬,莫说是其它京营的士卒,光是几万重甲骑兵就够他喝一壶了。
“大哥,要我说就立马强攻大榆川,在皇帝老儿的大军未汇集之前动手,咱们可占有兵力优势,一但攻破大榆川,这天下就任咱们纵横了。”说话的是杨盛的二弟,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杨盛军中他二弟杨昭独带二个营的精兵,非常受杨盛器重,所以他此时才是第一个开口的。
“不可,大榆川城墙坚固高耸,城外全是陷阱,再加上如今又有京营的士卒进驻,他们加上来兵力不下五万,再加上他们守城器械充足,我们如果强攻的话必然会损失惨重。”前锋营的都尉立即反驳到,说的好听,到时候还不是他们前锋营打头,自己的人打完了到时候谁还认自己这个都尉,再说这纯粹是拿命在填,实在是大大的不可取。
“打仗那里有不死人的,我们治下有平民六十万户,若是每户抽一丁的话,轻易便可凑出六十万大军,我就不信还攻不破大榆川。”杨昭是个粗鲁,急性子的汉子,好胜心极强,所以他现在说的话已经完全不顾后果了,若是每户抽一丁,那整个江北道就会沦为野老之地,估计明年户户都要饿死人,少一个青壮男子,百姓就少一口粮。
但杨昭的话一说完,出奇的没有一个人立刻反驳,反而在左右交头结耳,讨论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桐庐武库的兵甲至少还可以武装十万人的战兵,若是广搜治下之地的铁,七日之内举全军工匠之力,可再打造十万人的装备,若是只打造炮灰用的长枪,薄甲那还真能武装起六十万人。
这可是六十万人啊,就是六十万头猪也能爬上大榆川的城墙吧,这个办法似乎可行,只不过此战过后,半个江北道将家家素缟了。
“不可,如此做我们将尽失天下的军心,民心,要知道我们檄文可是伐无道诛昏君,诸位想想成朝最大的弊端在那里,不就是严苛的徭役吗?一但我们强征兵丁,事情就难以收场了。”这是站在最后的一个都尉说的,他并不是杨盛的嫡系,而是投诚的降卒,为了安抚那些降兵,杨盛才把他安排为辎重营的都尉,所以他是都尉中地位最低的。
他一开口,说完后自己便觉得尴尬了,自己一个降卒,败军之将,能进入大帐己是好的了,自己说的话,这群人怎么可能听,要不是为了兄弟们的命,他早走了何苦在此地受辱,他无奈的摇摇头,脸上满是苦涩,这江北道的平民又要遭秧了。
不出他所料,众将嘲笑,鄙视,笑骂声随即而来,自己什么身份没点数吗,还在此地大放狂言,败军之将已失勇武,何谈再战?
“够了,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大家难道还不能容纳不成,王将军虽是辎重营,但也兼顾着大军的命脉,难道你们敢让士兵不吃饭上战场,王将此话也不无道理。”
杨盛拍了一下桌子,终止了大家的话,语气中颇有对王都尉的偏袒之意,但徐风却明白,这不过是表像,如果要杨盛在王都尉和其它人之间做一个选择,那杨盛肯定毫不犹豫选后者,一个半路出家,一个同甘共苦,是徐风他也选后者,很明显王都尉不受待见,说不定辎重营还有杨盛安排的人架空他,毕竟你能投降一次,也可以投降第二次。
“徐先生如何看?”杨盛话风一转,突然把问题抛给了徐风,说实话搁以前,徐风还真要计划溜之大吉,可现在徐风大可以胸有成竹,毕竟他天上可是有东西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徐风自信的开口道:“朝廷不过区区二十万的大军,对于我义军来说又有何难,就等他们到了大榆川,我们一举歼灭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