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了片刻,名儿从一片恍惚中回神,手足无措地望向凤洛歌,“王妃……我……”
凤洛歌理解地笑了笑,也不多问,翻身下了马,对着名儿说道,“逸风的住宿就交给你安排了,刚才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经凤洛歌提醒,名儿这才想起自己有事要说,连忙道:“卫丞相在天牢里自杀了。”
“什么?何时的事?”凤洛歌愕然,她没想到卫丞相会自我了断。
“午时的事,王爷……”名儿脸上浮现担忧,“卫丞相死前,王爷去过天牢一次,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任谁都不能靠近。”
“天哪……你说萧然去见过卫宇斐?”凤洛歌的心陡然一惊,突地想起那****从卫宇斐口中听到的一切,难道卫宇斐也把那些事都告诉了月萧然?
迅速地翻身下马,凤洛歌二话不说,连忙朝月萧然的书房走去。
“咯吱——”推开书房朱门的一刹那,凤洛歌看见了月萧然颓废靠在桌脚的身影。
“本王不是说过不准任何人……”听见有人进来,月萧然厉声抬头,却在见到凤洛歌的时候,冷冽的凤眸掩住了刺眼的光芒,换上了几许柔光,轻轻地唤了声,“洛歌……”
凤洛歌抿了抿唇,蹙眉一笑,缓缓地走道月萧然的身边,与他一同坐下,也不言语,只是安静地抱膝而坐,无声地陪伴着月萧然。
月萧然动容地看了凤洛歌一眼,继而黯然垂首,终又沉浸到自己的一片哀愁之中。
当月上枝头,银光随窗而入,照耀在两人身上的时候,月萧然才渐渐收起自己的落寞,起身感激地在凤洛歌额前落下一吻。
当凤洛歌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在他狭长俊美的凤眸中看到了一抹坚定,却刺疼得让人不能呼吸。
“萧然……那不怪你。”伸手拉住月萧然的大手,凤洛歌试图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来暖和他冰凉的身心。
月萧然痛苦地低吼一声,俊颜上尽是凄凉,苦笑回了句,“洛歌,我配不上你。”
“……”凤洛歌摇了摇头,更用力地握住月萧然,轻声劝慰,“萧然,那不是你的错……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也很想让事情过去……可是我的心却过不了那一关,洛歌……我好恨……自己。”咬牙切齿地说出,月萧然沉痛地闭上双眸。
“萧然……”凤洛歌心疼地抱住月萧然,“不要去想了……”
夜悄然无息,而月萧然也就此静默,他紧紧地抱着凤洛歌,眉目间流淌着撕心裂肺的悲痛与悔恨,再如何……他也无法原谅自己过去的错误。
☆☆☆
那夜之后,月萧然进宫面圣后,再没有回到萧王府,凤洛歌等了几日,等来的是月萧然的一纸休书。
静静地看完纸上的内容,凤洛歌黯然神伤,放下休书,凤洛歌缓缓走到了窗前。
“纸上写了什么?”逸风好奇地将白纸拿起,随着纸上的字念出声,“有妻洛歌,本应珍惜,然吾未尽夫责,不配与汝携手白头,情愿立此休书,听凭另寻良缘,并无异言。月桑三九二年十月初八,掌印为记,月萧然。”
念完之后,逸风与名儿惊诧万分,半响说不出话,只能怔怔然地看着凤洛歌。
“名儿……帮我收拾下行李。”凤洛歌的眼眶发红,声音却淡然如水。
“王妃……”名儿仍旧不敢相信纸上的内容,伸手从逸风手上夺过白纸,细细地又读了一遍,张了张口,容貌失色,“真……的是王爷的笔迹。”
“你帮我收拾下,我……晚上就走。”说罢,没有理会名儿与逸风的担忧神色,凤洛歌径直走出了凤鸣阁。
穿过几道回廊,凤洛歌来到了水云阁,这里是月萧然安排卫可云所住的院落。
踏进清静的园内,凤洛歌就看见了在凉亭中肚子嬉戏的卫可云,而服侍她的一名丫鬟则远远站在一侧,见凤洛歌来了,立即福身行礼,“见过王妃。”
凤洛歌微微颔首,扬手让丫鬟退了下去,“我与她独处一会儿。”
“是。”
待丫鬟走后,凤洛歌朝着亭内的人轻柔地唤了声,“可云。”
卫可云转过头来,见到凤洛歌,兴奋地提着裙子小跑过来,“凤姐姐,是不是要带我去看月萧然?”
“……”凤洛歌摇了摇头,回声道,“今后不能带你去了,凤姐姐要走了。”
“为什么?”卫可云皱起黛眉,一脸难过,揪住凤洛歌的衣裙,不依道,“我不要凤姐姐走,王府内就凤姐姐待我好了……他们都不带我去见萧然……就凤姐姐愿意,我不要凤姐姐离开!”
见卫可云天真痴傻的模样,凤洛歌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可云,真庆幸你失了心智……可偏偏这样的你,又让萧然痛不欲生,今后……不知道他该如何面对你。”
“凤姐姐,今天不带可云去凤军营看萧然操练吗?”只是片刻,卫可云便忘了凤洛歌方才与她说的话,拉着凤洛歌,吵着要去凤军营,“凤姐姐,快带我去!我采了一束金菊要带给萧然!萧然最爱闻菊花香了,嘻嘻……还有菊花茶,凤姐姐,你快带我去凤军营啊!”
凤洛歌伸手轻轻地抚慰着卫可云,满目悲伤,眼前的女子痴傻得只能记住片刻的事情,但却能记住月萧然的每一件事,她不过带她去过几次凤军营,她却记住了那条路,甚至连月萧然的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无论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在卫可云的心里,月萧然永远是最重要的,她对月萧然的爱刻骨得让人深刻不已!
“可云,萧然今天不在凤军营,他说要你乖乖听话,才肯来看你。”
“真的吗?”
见凤洛歌点了点头,卫可云乖巧地答应,“那我要乖乖听话。”
“乖!”半哄半骗地安抚了卫可云,凤洛歌离开了水云阁。
天边的浮云渐渐泛红,霞光铺满整座梨园,凤洛歌的目光眷念地流连了凤鸣阁一圈,苦涩莞尔,她可以选择不走,可她知道自己若继续留在萧王府,只会让月萧然承受更多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