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男子半眯的眼眸中满是怀疑,揪着凤洛歌的手不由得再次碰触了她吹弹可破的白皙颈脖,“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娘的偷马贼。”
“……”凤洛歌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忽然冲着外头大叫道:“名儿!救命!是刺客!”
“什么?公子快让开!”
随着凤洛歌的一声大呼,车外的名儿跃上车顶,手劲疾发,破顶而入,整驾轻车在瞬间被倾天而泄的大雨淋成草棚。
“该死!”男子低声咒骂,松开抓着凤洛歌的手,与袭向他的名儿交手起来。
凤洛歌下车捡起竹伞,抬头看了看空中相互厮打纠缠的两人,唇角勾起,动手抖掉身上淋落的几滴雨水儿,朝空中轻松地挥了挥手,喊道:“名儿,他便交给你了。人家可是武林盟主,你若能打过他,你就是武林尊主了。我先去找人了,等会我们再相会。”
说罢,凤洛歌扬手打出一阵风刀,斩断马车的缰绳,跃上马儿,极不负责任地溅水奔驰而去。
她的身后,那名男子不怒反笑,盯着凤洛歌驰去的方向,锐利的双眸染上浓厚的兴味。
嚣城西北角的赌坊
凤洛歌合伞走了进去,里面乌烟瘴气,浓重的臭味扑面而来,男人的体臭、女人廉价的胭脂味、发酸的酒味,凤洛歌不由得紧拧眉心。
深深地憋住呼吸,凤洛歌站在门口,目光朝赌坊扫了一圈,最终在东南角落的一名中年络腮胡男人身上。
凝视片刻,凤洛歌朝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了进去。
赌徒们的吆喝不断贯穿在耳际。
“大!”
“小……”
“小……开小!”
他们的声音竭尽所能地发自喉咙,仿佛只要把嗓子吼破,就能如愿得到自己所要的点数一般。然众人之中,唯有凤洛歌所找的那名中年络腮男是安静的。
阴沉的一张脸,虽因满腮胡渣而显得潦倒,但是那双灼灼之眼却显得精亮有神,与整间赌坊的沉沦气息,倒显得格格不入。
见凤洛歌朝他走来,那络腮男沉静地瞥了她一眼,仿佛知道她的来意般,忽然踢了桌脚,笑骂道:“他爷的!又输了。小哥,只要你帮我还了赌钱,我便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
凤洛歌的目光黯淡了下去,斜睨了一眼桌面上的账册一眼,看见本子上记着“洛啸——一百三十二两八钱”,伸手从袖里中掏出一张一千两银票,她冷声道:“一千两,其余的让赌坊佘着,日后你若输了,就让赌坊从里面扣。”
“真是好命啊!”
“不知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
“这么好,若有人替我还个两百两我就知足咯……”
周围的人见有一位年轻公子哥如此慷慨为这不知名的落魄男人还债,不禁一旁羡慕地议论起来。
络腮男人的表现并不兴奋,他只是淡定地接受了凤洛歌的援助,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站直身子,拂拂衣袍走了出去。
凤洛歌紧紧地跟了上去。
此时,外面的雨比方才的更大,风也更狂,门帘微微一掀,风雨夹杂猛猛灌了进来,凤洛歌下意识地用衣袖遮起。
“你是来问凤军印的事吧!丫头!”风雨中,络腮男的声音变得十分微弱,慢吞吞的语速忽高忽低,让人几乎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凤洛歌放下袖子,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问道:“洛叔,你是父亲生前的好友,也是凤军的领袖之一,为何要让自己沉沦至此?”
那被凤洛歌叫做洛叔的男子没有理会凤洛歌的问话,缓缓地继续前行,双手抱臂在雨里悠哉自乐,任由大雨扑面而落,仿佛闲庭信步。
“你爹……那样的豪雄,不该以那样的死亡结束他的一生!冤!洛歌,你若能找到凤军印,我就跟你回去!卫宇斐那老贼,我有一天定要将他手刃。”他忽然仰天说道,声音悲愤有力,似乎借着漫天的雨水发泄他久压心底的愤慨,脸上的水花让人分不清是雨或泪。
凤洛歌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轻声幽道:“洛叔……”
“凤军印不在我这……不过,不久前,我们的兄弟曾在垓州风华楼一个舞姬的袖帕上,见过凤军印的图案,能绣出印图,必然是见过凤军印,你循着这条线索去就能找到了。”络腮男突然转身,沉重地对凤洛歌说道,“洛歌,原谅洛叔不能帮你太多,要我们这帮兄弟回归凤军,为月帝效命,寻回凤军印是我们对你的考验。没找到凤军印,你便不要再来找我。”
语毕,络腮男大步离去,独自留下凤洛歌,默然站在风雨之中,蹙眉不语。
风华楼……何时多了个见过凤军印的舞姬……
脑中蓦地联想到逸尘,凤洛歌的心倏然一紧,良久,她丢开手中的竹伞,失魂落魄般地淋雨而去。
大雨下了一夜,直到天际微亮才渐渐小了去,只是仍淅淅沥沥地下着,云层很低,天气闷热得让人十分烦躁,夏天到了。
青石板路上,一辆马车悠悠荡荡地驰来,在漫漫如烟的雨中,有种说不出的寂寥之感。
凤洛歌坐在马车内,双眸毫无方向地望着久别几月的垓州,嘴边荡着生疏的浅笑,眼前的一切在她眼里没有丝毫变化,可在她心里,似乎多了几许陌生,距离真的可以改变人的感想吗?
“这位姑娘,前面有家客栈,您要在这里打尖住宿吗?”驾车的车夫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一手掀开车帘,对车内的凤洛歌问道。
凤洛歌探出头看了看客栈,觉得还满意,便点了点头。
车夫撑开一柄油伞,帮凤洛歌遮雨到客栈门口,这才领了车钱驾车离去。
拍了拍裙角,凤洛歌走进了客栈。
兴许这烦躁的雨天很少有客人到访,特别是一个姑娘家,客栈内的人在凤洛歌跨进门槛的一刻,纷纷看向了门口,这一看,所有人不由得目露惊异。
好个绝色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