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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能知能行

除夕,家家户户迎新春,不仅是人族,阳灵中的许多灵族灵妖也过新春,甚至就连天堑以西的阴孽众生也在庆祝。

天堑长城的许多中小关卡都已经没有战事,一些大关卡也只有些许战事,并不激烈,唯独只有天堑最中央的山海雄关,此关厮杀最是凶猛,万万年来从不曾休止,更有十万大山阳极榜中真仙长年在此镇压。

这大大小小的关卡,千千万万阳灵先辈抛洒热血于其中,皆为争那天地玄机。

传说此界诞生之初,天地分阴阳,却不知何故,天地间少阴少阳互换,成全阴全阳对立之势。

初时,众生蒙昧尚且不知,直到第一个阳灵和第一个阴孽修成非凡之境,体悟天地玄妙,感受到天地大势之间的阴阳相争,必然有一方翻覆才能得以重圆天地,这天地阴阳颠倒一线间的道妙玄机必争之。

玄机并非一人可争,而是关乎阴阳众生,此二者自愿为棋,分别入十万大山、至暗渊墟,传出蜕凡之法,成立一座座学院,培养己方众生,展开这万万年来阴孽与阳灵之间的争战。

……

“少爷,夫人叫你去祖宅。”柳管家带着两个人走进书屋。

“我还在看书呢,晚些时候我自己过去。”

“那不行,老太爷专门吩咐了,不论你说什么都必须立刻过去。”

“我就再看半个时辰,”风叶停下正在归纳的书籍,想了一下,“保证午时之前能到祖宅。”

柳管家是祖宅那边过来的,专门过来带风叶去祖宅。

他顾不得会得罪小少爷,当即一挥手,身后两个护卫直接走到风叶身边,一个举着肩膀一个举着脚,就那么抬着出去。

柳管家看风叶还要闹腾,笑眯眯地点了他身上几下,顿时风叶只感觉四肢不听使唤,能感觉到,但是就是动不了。

“你…你…你……”风叶也不太会骂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闭上眼睛。

出了风叶家,柳管家也没准备行具,就这么领着两个护卫一路扛着风叶去往祖宅。

好在三人脚下速度不慢,虽然祖宅不算近,但是一刻钟也就到了,只是路上行人指指点点,臊的风叶不行,只好闭着眼睛装睡。

这管家真坏,就是书上说的那种坏的流脓,口腹蜜剑,笑里藏刀。

待会找太爷爷告状去,不对,书上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不是君子所为。

算了算了,所谓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和他一般见识。

风叶到底还是小孩心性,思绪飘着飘着,也就不在乎什么柳管家了。

……

风家祖宅,侧院沁风园。

风家老太爷在凉亭中来回踱步行拳,凉亭很小,稍大于卧牛之地,而老太爷如行云流水,拳腿之间还带着水泽之气,很是赏心悦目。

老太爷见到风叶也来了,这才收势停拳,朝着他们点点头。

“太爷爷好。”“爷爷身体还是那么硬朗。”

“小风叶终于舍得过来了?”

“嗯,本来想看书的,后来…”风叶说到一半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差点就向太爷爷告状了,这可不行,君子有所不为。

“什么?”

“就过来了哦,只是忘记带书了。太爷爷你这有书吗?”

“哈哈哈,有啊,你想看什么?”老太爷揉了揉风叶的脑袋。

“我刚才看的是《身法通识》,我想接着看。”

这《身法通识》是很普遍的书,各大书院中都有,算是蒙学的内容了,老太爷藏书颇为丰富,但是恰好不太有蒙学的书籍。

“哦,这个不急着看,我考一考你,好不好?”老太爷蹲在风叶旁边笑看着他。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叶若幽差点就急眼了,就怕儿子又受到打击,当场就要爆发。

叶若幽脾气本就不好,涉及到儿子,更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认,就算是老太爷,打不过也能当面喷的老太爷无地自容,毕竟她喷起来可是连自己的颜面都不在乎。

风正意赶忙拉住了她,小声耳语了几句,她这才将信将疑的甩开风正意的手,待在旁边看着。

其实这一连多日临近过年,风府上下忙的不可开交,他们夫妻两人更是忙上加忙。但是风正意总会在晚上儿子睡觉之后,去书屋中看看儿子书写的那一本本书的归纳。

他自然知道如今的儿子不再是以往那般蒙昧未开。

风叶闭上眼睛轻微吐气再睁开,点点头答应了老太爷的考教。

看着他的模样,老爷子笑意收敛,开口问道:

“何谓身法之要?”

“身法以活为要,以明阴阳变化为妙。”

“身法基础?”

“闪转腾挪。”

“临敌之际,当头一拳,如何应之?”

“临敌最忌后退,左右为宜,上下为妙。”

“如何解之?”

“后退乃人之本能,然而速度相较,退不如追,久退必败。左右闪转,上下腾挪,找其死角,然后应之,几可必胜。”

“哈哈哈,好,好啊!哈哈哈……”

老太爷开怀大笑持续良久,突然毫无征兆对着风叶当头一拳。

风叶感受着太爷爷一拳袭来,那拳头彷如天倾压下,充满死亡的味道,他的内心被恐惧填满,刚要后退,不及刹那,却是自己强行克服身体的本能,急速旋转脊骨带动胯骨侧转下沉,整个身形不退反进,右脚自然跨出,身体一侧,将将让过拳头。

一拳过后,风叶脚下不稳,坐倒在地上,呆呆望着前方。

叶若幽在老太爷出拳之后,马上暴起而来,朝着老太爷就是一掌,掌中凝聚风雷,已是全力出手。

由于隔着几步距离,还未攻到已经看到儿子避过那拳。

她却不顾不停,那掌中风雷化气欲凝元,威势收敛,其蕴藏的力量却更强三分。

一掌已至,老太爷挥臂而应,整个手臂上裹着一层泽气,挤压开去,把叶若幽甩到院中小湖。

叶若幽被甩出去之际,双手一带,扯着老太爷一起飞入小湖。她足下轻点湖面,身形变换,手脚齐出,彷如分身数人,狂攻老太爷。

老太爷刚一入湖,踩着湖面如履平地,站在中央不移不动,应对叶若幽的狂攻,只守不攻,仅有双手于周身画圆走圈,滴水不漏。

老太爷明白叶若幽气急于自己对小风叶出手,这时候正是火烧心头,也就自愿当个把子给她捶个过瘾。

凉亭边上,风正意蹲在风叶身边,安抚风叶。

不用检查,他也知道爷爷不会真的伤到自己儿子。只是那突兀一拳,不仅打人更打神,对于叶儿是一种锤炼。

刚才叶儿的应对,完美贴合其之前所答,凭之避过那拳,很是不凡。

知易行难,多少人都是能知不能行?

风叶坐在地上,那生死间的压迫感回荡心中,回味着那一拳临身的感觉。

当时,他前走踏出一步,这至关重要,仿佛把那心湖之上已经变得很稀薄的迷雾又震散了一点。

回过神来,他的眼眸中才映出湖面中太爷爷与人交手,虽然看不清楚身形,但是那人一定就是娘亲。

“娘、太爷爷,别打了。”

听到这句话,叶若幽一腿蹬向老太爷,借力而走,瞬间就来到儿子身边,扶起他,又伸手掐了一下风正意腰间软肉,然后就盯着老太爷也不说话。

叶若幽也知道儿子没事,掌还没到就已经看出来了。

不过,既然敢对老娘的儿子出手,那不得狠揍一顿?

要不是拳头不够硬,管你什么风家老太爷,照样捶出屎来。

还有那死鬼,也不帮忙,回家再好好收拾收拾。

“娘,我没事,别生气了。”风叶两只手捧着娘亲的手。

叶若幽瞬间变脸,脸上笑意绽放如花,伸出另一只手摸着儿子的头。

她也是将要合气化元的高手,当然知道儿子刚才的所答所应意味着什么。

谁敢说叶儿没有天资?谁敢说叶儿不够灵慧?这是大智若愚,世人都是蠢货,懂个屁,老娘的儿子是天才中的天才,最最天才的妖孽。

“好,娘不生气,娘不和这老头儿一般见识。”

老太爷一脸懵逼的看着叶若幽又转头看看风正意。

真是没个正形,大过年的怎么说话呢?也真不知道是怎么教出小风叶这么个懂事的儿子。

风正意朝着老太爷无奈地摊了摊手。

风叶对着娘亲笑了笑,拉着她走到太爷爷身边,伸出另一只手拉着太爷爷,让两人握手言合,仰着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三人看着小风叶的笑容,如朝阳破云,生机无限,他小小的眼眸中倒映着的天空,那湛蓝画卷之中云卷云舒,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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