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朋友们,我们也暂时再见啦?”
继伯拉特、金娜之后,第三个提出告辞的是鲍尔。看他们似乎有点离愁别绪,他哈哈大笑:“别误会,别误会。我还会继续留在塔里一段时间,不过在这里有些事务需要我去打理。哎哎,这就是书记员的劳碌命?”
说着,他开怀地笑了起来。两个契约者也知道,鲍尔和塔贝萨两目前进行的工作就是募集愿意为达拉然效力的冒险者和有施法者资质的学徒,而鲍尔主要负责的就是学徒的招收。可想而知,从明天起会陆续前来此地的学徒们将不会再需要面对额外的危险,除了卡拉赞本身。
笑过以后,鲍尔又对芬利说:
“芬利,我的朋友,你刚才说准备离开这里了。不打算改变主意吗?”
芬利微笑起来。“虽然这样说很遗憾,如果继续留在秘法塔想必也会获得一段很愉快而大有收获的时光,”他温声地摇了摇头,“不过,在这里留下了比较伤感的回忆,而我是一个容易触景生情的人。”
他右手抚胸,微微鞠了一躬: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更想去达拉然其他有意招收学徒的地方碰碰运气?”
他的言辞和举动都让鲍尔忍俊不禁。“不,不,当然。我可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他说,“恰恰相反,请允许我为你送上自己的祝福——还有一点小小的方便——”
说着,他取出了两个信封递过去。见老师露出疑惑的神情,他用鼓励的目光示意对方打开。
两个信封里各自装着一封介绍信。一封是鲍尔自己的,另一封则是弗林特雷男爵的。显然后者是男爵忧心他万一不适应卡拉赞的学徒活计,而写了让芬利足以凭此到南部王国的其他贵族那里应聘家庭老师的。靳少兰察觉到,芬利对此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情绪。他手指紧紧捏着信纸,喃喃地道:
“这、这……这实在……”
放他在一边自己去心潮起伏,鲍尔又转向靳少兰。
“不知道接下来是否还有机会碰面,对你,亲爱的寻风者,我要遗憾的说一声抱歉。
“原本既然你打算继续留下来帮忙拉维恩那个书呆子,我本应有一件小道具送给你。一瓶小小的古龙水,只要稍微撒上这种达拉然特制的芳香剂,就足以让你避免卡拉赞里无孔不入的吸血蝙蝠的骚扰。”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本,这是给值得信赖的学徒的礼物,这样一来,除去部分特定在地图上标记出来的危险区域,你们在安全区以外的区域就能也通行无阻了。
“遗憾的是……我原本带来的那瓶被我在昨天赠给了皮尔金。而现在,显然他带着我可怜的小玻璃瓶一起见鬼去了。”
他遗憾地耸耸肩。
靳少兰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他本来也不准备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毕竟,对麦迪文之塔的危险性他其实比鲍尔还清楚。尽管有“亲和”这个天赋护身,不过既然自家的天赋都是什么“不作死,就不会死”,那显然还是就不要作死更明智了。
送走了鲍尔,芬利也收起了不慎流露出来的情绪。对于等待任务结算要花的时间,他和靳少兰也达成了共识:午饭时,以舞台管理员巴内斯先生为首的歌剧团成员向他们发出了邀请,此时正是去赴约,欣赏他们演出的好时间。当然,在此之前,他们首先打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意思就是说跑到库雷恩那里维修一下装备。
这显然是选择卡拉赞支线又得到了一定认可的契约者的福利,因为付出了一些银币后,芬利那个“被遗弃的旧头盔(外观已修改)”竟然获得了修复!当然这是因为所有的“残骸”都被带了回来,包括那支沾着某人血迹的眼镜腿,此外和它那搞笑的1点护甲值和1点耐久度的低品质肯定也不无关系。当把他的罗敦司得重新架到鼻梁上,这个金丝眼镜男不禁松了一口气。
同样获得了修复的还有他们身上只有普通服装作用的服装。两人都对一个铁匠为何还能维修这么广泛的范畴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还是犹犹豫豫地对着服装一阵念念有辞之后搞定的),最后决定归功于卡拉赞的种种诡异/空间的无所不能。接过修复好的衣服,两个人分头扎进一间客房换掉维修期间临时穿着的仆人服装,然后出来的时候——芬利惊奇地看到这个东方人同伴在走出房门的一刻再次变得光鲜。
“医生,你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他惊奇地说,“哦,这只是形容,我可无法承受再失去我的眼镜一次了——可是如果说你是带了几身一模一样的衣服,我肯定是不信的?”
靳少兰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个小把戏,”他小声说,“你看,对于我们已经有支配权的东西,空间支持我们放入储物空间——然后需要取出的时候,只需要用意念对胸口的印记发出指令就可以了……?”
“嗯哼?”
“……所以,只要把在酒窖里滚了好几圈的衣服放进储物空间里去——然后对印记发出指令说,‘取出我个人空间里的全部尘土’——”
他摊开手,让芬利看到他掌心的一小块“泥块”。
芬利简直对此人的脑洞大开瞠目结舌。
当然,他也立刻掉头钻回房里,如法炮制了一番。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们穿过忙碌的厨房,来到大剧院的后台,却发现这里正乱成一团,演员们几乎都被笼罩在不知所措的惶恐之中。两人也不禁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询问同样急得团团转的巴内斯先生。
原来在大法师麦迪文统治这里的那段黄金岁月,卡拉赞领经常有许多王公贵族前来做客,莱恩国王和洛萨爵士这两位大法师的童年挚友更是这里的常客。那时候秘法塔几乎天天车马营门,歌剧院也就常常被宾客们坐得满满的。
每当歌剧团上演《绿野仙踪》,“奥兹大法师”这一角色往往都是由麦迪文自己客串——要饰演一位“大法师”,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而大法师本人客串一位冒牌的大法师,这更增加了戏剧效果。在他失踪后,则是由大法师的父亲,年迈的聂拉斯·埃兰欣然接过了儿子的爱好、客串起了这一角色——但是老人半小时前刚刚被卡姆西丝法师匆忙急切地找走了。
“这可怎么办,唉,这可怎么办?”巴内斯唉声叹气地说,满面愁容:“我们从没想过会出这种纰漏,我们应该想到的,应该想到的。这是我们的疏忽,可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埃兰大师已经走了!演出马上要开始了!可是这要让我们去哪再找一位大法师——”
巴内斯先生的哀叹戛然而止。靳少兰带着种不妙的感觉见到,舞台管理员两眼放光地盯住了自己,带着种“茅塞顿开”的恍然:
“迪修达先生!”还没等见势不妙的靳少兰跑路,巴内斯容光焕发地一个箭步迈上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我们有救了!我们的歌剧有救了!——一位来自北方王国的访客——一位大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