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能守住三道山,所有的布防只是为了引束姬军队能深入三道山,他在第三道山上设下一个巨大的陷阱,只要束姬军队一进入,等着他们的就是一个熊熊燃烧的大山。
将几万人活生生烧死,这个计策太过狠毒,哪怕是对敌人使用,也很可能会遭到世人诟病,更何况第一道山的士兵在提前不知道要放火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撤出,极大可能会和敌人一起被葬送在大火中,袁铨这个孤注一掷的办法让李瑾很担心。
“都督,这个办法是不是。。。”李瑾欲言又止。
“太残忍了?”袁铨叹口气道“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三道山就算地势险要也阻挡不了数倍敌军的进攻,死守到底只会全军覆没。”
“卑职知道了。”李瑾抱拳道“谨遵都督令!”
“除了你的队伍,剩下三百五十人我已经帮你挑选好了,都是原来应州军的士兵。”袁铨摆摆手道“让人来把火油搬走吧。”
李瑾点点头,退出库房。
宁泽良一直在库房外等着,见李瑾出来,上前问道“队正,我们有任务了?”
“有,还是个大任务,这要是做完了,恐怕整个天下都会知道。”李瑾苦笑一声,将袁铨交给他的任务说了一遍。
“这。。。这有损阳寿吧。”宁泽良愣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这个世界的确有种说法,用这种死都不让人有全尸的阴毒手法会让人折损阳寿。
“别想那么多,咱们只管听令,一会找人把库房里的火油都取出来,我去山上转悠一圈。”李瑾说完大步走出,他要提前找好藏身的地方,既能观察到第三道山上的战局又能不被束姬军队发现。
出了寨子,所以士兵都在紧锣密鼓的布置战地,寨门前已经挖出了一条壕沟,正在向四周延展,壕沟前又摆上拒马,拒马是用数支长枪捆绑做成的,枪尖朝着外面,可以有效阻挡敌人的进攻速度。
又有士兵从寨子里推出几辆大车,车是用几块厚重的木板搭建而成的,木板上被掏出了几个洞,看上去模样奇怪。
“这是什么?”李瑾好奇问道。
“李队正!”推车的士兵将车放到一边,行礼道“这是塞门车,要是寨门出问题了,可以用这个堵住门口,木板上的洞口还可以让我们继续攻击敌军。”
“好东西!”李瑾笑道“你继续,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士兵推着塞门车走了,李瑾一路走到第三道山上,看见王承平正在指挥士兵布置陷阱,王承平扯着嗓子大喊“这里,这里撒点铁蒺藜,那里放两捕兽夹,最大号的、能把人骨头夹断的那种。”
李瑾走上来,王承平见了李瑾问道“公瑜,告示上怎么没你的任务?”
“都督已经和我说过了,我正要在这附近找一处隐秘的地方,你有没有好的建议。”李瑾四处张望一下,到处都是树木和布置陷阱的士兵,也没发现什么好隐藏的地方。
“嗯?”王承平摸着脑袋,低头想了想,忽然抬起头说道“有!山腰处有一个山洞,洞口外杂草丛生,那里十分隐秘。”
“走走走,我带你去。”王承平一拍李瑾肩头,就要走。
李瑾拉住他,说道“我自己去就行,别耽误了你的事。”
“也好,就往前走,大概三四里远。”王承平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顺着王承平指的方向往下走,一路仔细观察,终于找到一个被杂草掩盖的山洞,拨开草丛,露出一个小洞口,李瑾直皱眉,洞口不大,上尖下窄,当中是圆的,仅勉强可容一到两人同时通过,看上去可藏不了五百名士兵。
一边想,一边把洞口上方的杂草也扫开,阳光顺着洞口就探照下去,李瑾看了看,心里一喜,原来洞口不大,但山洞内却别有洞天。
李瑾钻进山洞,借着阳光打量一番,这个山洞大约两丈高,洞内的空间很大,足够把士兵和火油都藏进来。
正要把火折子取出来再看一看,洞外传来宁泽良的喊声“队正你在哪?”
李瑾回到洞口,也喊道“在这!”
宁泽良带着几个士兵走过来,扒开几丛野草才看见站在洞口的李瑾。
“队正,火油我都带来了,士兵们也在外面。”宁泽良看了看洞口“咱们藏这里面吗?太小了吧。”
“别看洞口小,里面精彩着。。。”李瑾忽然感觉这句话有些怪怪的,咳嗽两声,挥挥手道“让大家把火油先搬进来吧。”
几个士兵钻进山洞中,外面的人将油桶一个个递进去,等油桶都送进山洞后,李瑾探头往里看了看,油桶只占了山洞的一小半,剩下的空间再进五百个士兵也绰绰有余。
“泽良,你多派几个人守在洞口,千万不能有明火靠近。”李瑾嘱咐道。
“我晓得了。”宁泽良点点头。
说着话,有几个斥候模样的士兵往寨子里跑,看起来很着急,李瑾喊住他们问道“出什么事了?”
其中一个斥候说道“我们是在清柳城附近巡视的斥候,今早辰时有一支束姬军队在清柳城边扎营,我们是回来禀报的。”
“有多少人?”李瑾继续问道。
“一开始只有一支大约五千的军队,不过后来又陆续来了不少。”
“去禀报吧。”李瑾让斥候离开,这就是正规斥候和杂牌斥候差别,连敌人的数量都没搞清楚就急着回来禀报。
“天活呢?”李瑾对一旁的宁泽良问道。
“他被王队正抓去帮忙了。”宁泽良指了指山上。
刚刚宁泽良带着士兵来找李瑾,半路上被王承平看见,王承平正嫌进度太慢,随口就把杨天活和十几个士兵留在山上帮忙了,宁泽良之前在钟陵的狱牢就被王承平打怕了,也没敢说话就带着人先下来了。
王承平自从当了个队正开始,就有官威了,一天不使唤人就觉得不自在,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官,哪里来的自豪感。
“逮着机会就欺负人。”李瑾无奈的摇摇头,又对宁泽良道“去把我们的人叫下来,我有事要办。”
没多久,杨天活和一群士兵就跟着宁泽良回来了,杨天活拍掉身上的泥土,对李瑾抱怨道“让我刨坑,还非得刨圆的,有一点角都不行,不就是个坑嘛,能掉进蛮子的坑就是好坑,承平哥太较劲了!”
李瑾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先前见到他的时候叫他什么?”
“承平哥啊!我一直都这么叫的。”杨天活不明所以。
“那他不是和你较劲坑的事,你下回记得叫他王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