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月朗星稀,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浆,一支军队迅速靠近北道谷上方束姬营寨。
“队正,有暗哨!”宁泽良指着左前方不远处的一颗大树。
李瑾凝目望去,果然,在一颗大树上隐约有一道人影在闪动,这是束姬人安排在营寨外的暗哨。
“这个暗哨要解决掉!”李瑾沉声道。
“我去干掉他!”宁泽良在一旁说道。
看了看他和熊一样的身材,只要那个暗哨眼睛不瞎就能在他下手之前发现他,李瑾按下宁泽良,说道“杨天活,你去!”
“我去?”杨天活从身边的一颗灌木丛探出头,全身都在拒绝,我还是个宝宝,为什么要为难我。
杨天活身手很好,就是惜命到了一定的程度,遇事能不上则不上,李瑾无奈道“你捡两块石头,把人砸下来,动静不要太大,刚好能把外围的岗哨吸引过来就够了。”
杨天活从灌木丛里钻出来,随手挑了几块较大的石块别在腰间,向暗哨所在的那颗大树蹑手蹑脚的走去。
军队在北道谷扎营了半个多月,偶尔会出动到别的县城帮助其他部落的军队剿灭残存的应州军,但山里一直以来也没什么遇到什么人来骚扰,更何况他们已经将上北郡牢牢掌控,暗哨早就没有以往那么警惕,他打个哈欠,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的黑夜。
忽然,‘咻’的一声,一块大石头带着风声疾速而至,准确的击打在暗哨的咽喉,暗哨眼珠猛然瞪大,捂着咽喉,立刻意识到有敌人来袭,刚要发出声音,又有一块石头落在他脚踝处。
暗哨脚踝吃痛,立马失控从树上掉下来,杨天活动作迅速,一步上前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另一只手从战靴中抽出一把短刀,刺入心脏,暗哨双脚使劲蹬了两下,当场毙命。
暗哨的位置距离营寨的岗哨只有十丈远,岗哨上的士兵隐约看见前面大树上的暗哨有情况,手放进嘴里,一声惟妙惟肖的鸟叫传出来。
岗哨士兵等了一会,始终没有听见回应,心中警惕起来,和身旁说了一声,下了岗楼,招呼营门口的几个守卫,向暗哨所在的大树走去。
杨天活在杀完人以后就退回到队伍中,看着李瑾道“队正,搞定了,他们被吸引过来了。”
“好样的。”李瑾拍拍他肩头,对宁泽良道“一会让兄弟们使劲摇树,动静越大越好。”
“好!”宁泽良立马吩咐下去。
说话间,几个束姬人就来到了大树下,岗哨士兵正要上前查看,一支箭矢就从远处飞来,一箭将岗哨士兵射死。
“杀!”离他们数十步远的地方,一声大喝突然响起。
几名束姬士兵只看见,不远处人影晃动,喊杀声响成一片,几人也顾不得同伴的尸体,连滚带爬的向营寨跑去。
这支军队的主将是南貊部的一个千夫长,叫哈达尔,是罗诸极身边亲信哈努尔的同胞弟弟,他也因为兄长而深得罗诸极器重,加上他本身就武艺不俗,罗诸极将重要的重甲部队交给他管理。
此时,营帐内的哈达尔还没有休息,他正在写一封给大可汗的信,这些天上北郡还在抵抗的应州军已经逐渐被消灭,他的部队越来越少接到各部落需要帮助的请求,他想要调回上北城,这座破山上什么都没有,哪有城内的世界精彩。
“将军!敌袭!”帐外忽然有人大喊。
哈达尔连忙放下笔,大步走出营帐,看着慌乱的亲兵问道“怎么回事?”
亲兵指着营门着急道“有敌人要从营门进攻。”
“慌什么慌!”哈达尔呵斥亲兵,又问道“有多少人?”
“天太黑,看不清,不过动静很大,树林里好像都是人,可能有数千军队。”
哈达尔回帐内取出大刀,喝令道“所有人都到营门集合!”
营寨内响起急促的警报,还在睡梦中的士兵纷纷惊醒,迅速穿好战甲,拿上武器走到帐门口左右观望,哈达尔的亲兵骑着马,在营寨内大喊“所有人前往营门集合!”
士兵们急匆匆赶往营门,何长兴爬在草堆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几个库房的守兵都被人喊走,心中大喜,等人走远,何长兴低声喝道“行动!”
几根绳索从山上被扔出来,一头拴在大树上,一头落在离库房不远的平地上,几道身影也随着绳索吊落。
这些士兵都是队伍中出类拔萃的斥候,他们的身手不弱,在还有一丈高的空中,就纷纷弃掉绳索,凭借高超的平衡力,稳稳落在地面上,动作干脆利落。
何长兴四处张望,确认没有敌人之后才跑到离他们最近的库房前,看着上了锁的大门,喝道“砸开!”
几个士兵上前,拿着刀柄在门锁上使劲砸了砸,‘喀嚓’一声,门锁应声掉落,何长兴推开大门,看见里面堆满了大米,何长兴皱皱眉头道“下一个!”
一连砸开三个库房,到第四个库房前,士兵们熟练的将门锁砸掉,大门打开,一堆乌黑发亮的重型铠甲映入众人眼帘,何长兴笑道“就是它们了!”
何长兴上前拿起一副盔甲,双手捧着掂了掂重量,足有三四十斤重,加上头盔和专用的武器,非得上五十斤不可,这么重的盔甲必须身强力壮的战士和精挑细选的良马宝驹才能驾驭。
何长兴立刻打消捎带两幅盔甲回去的念头,带着盔甲都爬不上去,他取出火折子,想起有一个库房放的是被褥,吩咐士兵道“去把被褥搬过来,我怕这盔甲烧不起来。”
士兵们从其他库房中把被褥搬进来,看着塞了满满一仓库的易燃物,何长兴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拿起火折子吹燃,一靠近火把,火把上的火油瞬间燃起,奋力往库房里一丢,又道“别愣着,那几个库房也点了!”
士兵们嘿嘿一笑,拿着火把将十座库房全点燃,山风一吹,火势渐旺,没多久就听见屋瓦激烈的炸开,火舌在山风的鼓励下,向不远处的营帐蔓延。
在确认大火不会被风吹灭以后,何长兴就带着人通过先前绳索回到上方。
看着逐渐向营帐侵蚀的大火,何长兴一脸兴奋道“这把大火烧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