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月咽了咽口水,“还要在这里待几天?回去后,谁来照顾你?”
贺江青被林月盯的有些不好意思,“队,队长说,他去,去查,看陷阱是,是谁挖的,就,就按队里的规矩办事。”他停下喘了口气,口吃也是件力气活,何况这口吃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我没,没同意,是我自己不,不小心掉进去,不,不关别人的事。”
林月被他的大喘气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她都快决定要认下这件事了,听完他的话,林月松了下来,同意道:“你说的对!那陷阱就在那里,是你自己掉进去的,又不是别人推你进去的,肯定不关别人的事啊!哈哈,哈哈,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就——”
林月被黄小燕拽了一下,并暗示她手上的东西,反应过来后,林月两手中的鸡蛋放到贺江青床上,本是想直接放到他手上的,可看他那害怕的样子,还是放床上好点。
“这是我从山上摸来的鸡蛋,都煮熟了的,你记得吃啊!好好补补身子,你看你那小身体,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跑了,呵呵,我们先走了啊!你保重身体,记得你刚说的话啊!都是你的错,不关别人的事啊!”
怕贺江青改了主意,林月带着四人匆匆离开了,只剩下贺江青一个人呆坐在病床上。
她,好像没有他看到的那么……凶。
“贺知青!贺同志!贺江青!你想啥呢想!”王宇叫了他好几声,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后,还轻轻推了他一下,反应过来的贺江青将床上的布袋握在手里,蛋不多,就四个而已。
“你这拿的是啥啊!”王宇拖过一旁的小札,刚坐下,就看到贺江青手里握着的布袋子,那袋子他没见过,蓝色的有些破旧了,该不会是哪个姑娘送的吧!
“你这不会是哪家姑娘送的吧!也不该啊,要送也该送个新的,颜色艳丽点的吧,哎!你说说啊,不答话啥意思,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儿才给你搞来的好东西,你看看,这苹果,这红枣,还有这猪蹄,还不够让你开个口吗?”王宇指着他带来的一堆东西,说道。
“我又没让你弄来。”
“哎!你……”王宇有些气急,但话还未出口,就硬生生的被他压下来,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裂出个笑容来,“是,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推你,可我不是没看到那里有陷阱嘛!对不起,按照队里的规定,你以后的饭都归我了,怎么样?”
“哼!就你那手艺,还是让我饿死吧!”
“你的衣服、裤子、袜子、被子,我全包了!”
贺江青睨了他一眼,不说话。
“也包括你的房间!”
作为一个糙汉子,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要是他再不同意,那他就破罐子破摔,反正知道这事的只有他们俩,他最多就是良心上过不去。
“行!”
“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你可别给任何人说啊!”听到贺江青同意,王宇欢呼起来,就和他打声招呼出了门。
屋子里又只剩下贺江青一个人了,他将手里的鸡蛋放在床头的矮柜上,盯着王宇带来的东西又发起了呆。
昨天是真的惊险,那头野猪一出现就冲着他来,他当时被吓得动都动不了,要不是王宇拽了他一把,他的伤可不止这些,或许连命都丢了,等摆脱了野猪后,他俩都有点草木皆兵,一点动静都把两人吓得不轻,在这种情况下,王宇一把把他推进了别人挖好的陷阱里,他不是故意的,贺江青知道,这事不怪他,要怪就怪他时运不济吧!
等林月到家,午饭的点已经过去了,进了家门就急忙准备做饭。
“姐,我来做吧!”
见林月准备做饭,林阳急忙上前,将林月推开。
“咱家的地窖塌了那么久了,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再挖一个啊?”
“对哦,还有地窖没挖呢,这我想想,马上双抢就要开始了,结束了再挖的话,不行!得赶在双抢前挖好。”林月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即盘算着什么时候挖地窖。
说起地窖,还真的是她家倒霉,原来的地窖是在她睡觉的那间屋子里,也不知道是老鼠打洞的原因,还是因为地窖的时间太久了,在一个漆黑的晚上,“咚”的一声塌了。
他们现在住的屋子,是祖传的老屋子,起码有八十多年了,木制的结构已经隐隐有些腐烂的味道,爹娘还在时,曾经加固过,房梁也换过几根。可屋子的年龄实在太大了,尽管重新修过,可看起来还是有些破旧,像这样的屋子队上还有不少,但都是翻修过的,起码不像他们家的那么破旧。
“月月啊!你们这才做饭啊?”院子里传来李奶奶嘹亮的嗓音,林月赶忙将手里的柴火塞进灶膛里,起身出了伙房。
“李奶奶,你咋来了,吃饭没啊?我让阳阳多下点,你在我们这吃吧!”
“吃过了,吃过了,你们咋才做饭啊,刚队长叫你过去呢,你记得啊!我先回去了,大锤还等着我回去呢,走了啊!”
“谢谢奶奶,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也不知道队长找她啥事,该不会是贺知青?他不是说不怪别人的吗?林月愤愤的进了屋。
吃过饭后,林月一个人去队长家,还没走近,就看到一群女人把队长家围得水泄不通,吵吵嚷嚷的人心烦。
“队长你可要给个说法!我家男人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医生也没说个准话,他要是出个什么事,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贝贝可是我家的命根子,他要是出了事,可就是断了咱家根!张保国,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家门上!”
“队长啊,那医药费我们实在是交不起啊!你总不能看着我们家孩子死在家里吧!”
听这些话,林月估摸着是昨天夜里那群被抬到县医院的家人在找队长闹,可队长一向心善,这次又是为了队里的生计才受的伤,看病的钱队里肯定会出,她们现在围在队长家不是多此一举吗?
“刘婶婶,她们这是?”林月问站在一旁围观的婶婶。
“林月啊,你也来看热闹啊!”刘婶婶也招呼了一句,就给林月将起八卦来,“昨天队长不是带了群人上山遇到野猪了嘛,半夜下山时,就有四个人因为伤重,连夜送去了县里,结果县里的医生说县医院的设备不全,不敢治,让送到省医院去,可那花费的就不是谁家能承担得起的,咱队里本来就穷,救一个两个的钱勉强拿得出,可四个人就不一定了,尤其队里的鱼塘还没影,马上又快到秋收的时候,我估计队长也不敢随便把队里的钱拿出来,这不,受伤的那几户人家就闹上门了。”
“队长应该会拿出来救人吧!好歹几条人命呢!”
“没那么严重,命是都保住了,听说那四个人,有两个是腿被撞得骨折还是骨碎来着,还有两个,一个是手断了,一个是脖子那里被捅了个窟窿,当时要不是三队那个送钱帮忙,脖子捅了个窟窿的怕没下山就死了,现在也只是吊着口气,除了最严重的那个,其他三家的人都来了。”
她还以为那四个人都是快死了,所以才来闹的,想想也是,人都要死了,哪还有心情来闹。
“伤的最重的是胡广家的二儿子,队长发话先把他转到省医院,所以那三家人就不服气,这事关人命的大事,还在这里争,都是眼皮子浅的。现在胡广一家也都赶去县城了,准备和胡二一起到省医院去,怕晚一点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唉!真是可怜哦,那胡二也才十七八的年纪,家里的一把好手,希望老天爷开开眼,让那娃子活下来吧!”
“是啊!希望老天也开开眼吧!让他能活下来。”
不要像她父母那样,尸骨无存。
“大家静一静!都静一静!我知道因为昨天野猪的袭击,咱们队上伤了几个人,这是为咱们大队受的伤,咱们大队不会不管的,大家都放心,只要咱队里还有一分钱,就会把受伤的人治好,要是因此残疾了,咱们队也不会不管的!”
“残疾什么残疾!队长你不要乱说话!”
“张保国你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队里本来就没什么钱了,要是治到一半没钱了怎么办?难道要让我家贝贝缺胳膊断腿不成!反正我不管,你张保国必须把我家贝贝治好!不然我,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又来了,周贝贝的娘是队里出名的泼妇,队上没人是她的对手,林月的有些作态还是跟她学的,她一闹,事情多半会以她的想法发展。
“周大娘,你别这么胡闹!上山出了事,谁都不想,受伤的人咱们队里都会负责,但能不能治好那是医生说了算的,您在这胡搅蛮缠的,我也没法救他啊!”
“我不管!”周大娘就差在地上打滚了,“凭什么你们什么事都没有,我家贝贝腿就折了,我可怜的贝贝啊!你要是没了腿,娘怎么给你娶媳妇啊!你要是娶不上媳妇,那不是断了咱家的香火吗!啊啊啊啊啊!老天爷没长眼啊!怎么让我家贝贝受这样的苦啊!”
周大娘的哭声堪称魔音,远在后方的林月都能想象周大娘现在什么样,那必定是眼泪鼻涕糊一脸的坐在地上打滚,完全不在意旁人一样的眼光,她最佩服周大娘的,就是这点——不要脸。
张保国也拿周大娘的这番作态没有办法,头都被她的声音吵得隐隐作痛。
“大娘!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么闹——”
“周立春!”
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了周大娘和张保国的话,就见张保国身后出现一个女人,她手里还拿着大扫把,对着地上打滚的周大娘就是抽过去,周大娘被打的有些懵,但身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