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天魔帝君的请柬,陆白将它藏进袖囊,想了一想,把乾坤囊交给白鹤仙翁,命他去收拾所有东西,准备搬家去太仙宫,自己匆匆来叫灵姝,情急之下也不顾敲门,便推门进去,却又忙转回身关上了门,灵姝正在更衣,急忙那拿衣裳遮住。
“你想做什么?”灵姝疑惑道。
“我过来,告诉你。收拾东西,咱们搬去太仙宫去住。”陆白说道,不敢回头。
“出什么事了?”灵姝边穿衣裳边说道。
“没什么,我是觉得这里不大安全,还是早早过去的好。”陆白借口道。
“干嘛就急在这一时半刻,慌里慌张的。”灵姝嘟囔道,是怪陆白忽然闯进房间。
“我不知道你在……想到这里,早一时比晚一时好,我才安心。”陆白解释道。
“还对着门傻站在哪里做什么?你也太小心了,哪里一晚上就遭了贼了。”灵姝穿好衣服笑说道,知道陆白心思缜密,行事果断。
“你知道我最怕有后顾之忧,安顿好你们,我才放心其他事情。”陆白转过身来对灵姝说道。
“你是说我们是你的累赘了?”灵姝曲解道。
“我哪有那个意思,你们是我最近的人,但凡受到一丝伤害,我就乱了阵脚了。”陆白急切道。
“急什么,我不过说着玩的。你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我还以为……”灵姝说道,又止住,脸色微红起来。
“以为什么?”陆白不假思索的说道。
“没什么。”灵姝说完,开始收拾东西。
三人一行上了三十五重天,来到太仙宫,天色虽晚,却是灯火如昼,原来是亮着许多夜明石,各处匾额已经悬挂上了。
“看见没,还有比我着急的呢。”陆白指着匾额笑对灵姝道。灵姝知道陆白是说营造真君呢,笑讽说道:“你们是一丘之貉。”
“这是什么话,应该叫做志同道合。”陆白也不生气,悠然说道。白鹤仙翁见他们斗嘴惯了,早见怪不怪了。
“仙翁!宫外不远处,有亮光的地方,是为你建的府第,你去安置好物什,早些休息吧。”陆白告诉了白鹤仙翁道。
“仙君还有别的吩咐没有。”白鹤仙翁问道。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陆白见灵姝在旁,不好多说,推说道。白鹤仙翁闻言去了。
“还有酒么?”陆白笑问灵姝说道。
“你不是戒酒了么?”灵姝问道。
“今日可以破个例,小饮怡情,只不烂醉就好。”陆白淡然一笑道。
两人进了梧桐别院,灵姝取了酒,又摆上几小碟干果,在“芙蓉榭”中两人对坐慢饮,月华皎洁,倒映荷塘。他们看着这清幽景致出神,相对无言。
陆白接着月光看了灵姝许久。
“你看着我做什么?”灵姝不自在的说道。
“我看你眼中有没有我。”陆白仗着微醺的酒胆笑说道。
“我目中无人。”灵姝端起酒杯,望向别处说道。
“我想与你商议个事儿。”陆白犹豫着说道。
“不敢当!有事儿你尽管吩咐。”灵姝随口说道。
“你以后就留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白鹤仙翁,让他替你去办。”陆白微低着头说道,不敢看灵姝的眼睛。
“我不是在这儿么!我的事自己做得来,不必劳烦白鹤仙翁。”灵姝说道,感觉陆白有些古怪。
“我是说……你只在这里,别出宫去。”陆白吞吞吐吐道。
“为什么?凭什么我不能出去,便是我犯了天法,自有天条处置,你是天大的仙神,也不能私自囚禁我吧?”灵姝一听到陆白的话,坐不住了,起身说道。
“你先别急嘛!我是说你暂时在这里别出去,等我回来。如果这里都不安全了,你再去别处不迟。”陆白解释道。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一日不回,我待一日,一世不回,我还待在这里一世不成?这与囚禁有什么区别。你愿意去哪里去哪里,我不跟着,我回三危山去。”灵姝质问道说道,嚷着要回家。
“你不能回三危山,我不放心。”陆白真切说道。
“你只顾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不劳你操心。便是死,也要和族人同在。”灵姝固执道。
“但凡我活一日,就不许你死。”陆白盯着灵姝认真说道。
“我的事不用你替我决定。”灵姝说着就要离开。
“你走不出去的,整座宫城都被我封印了。”陆白背对着灵姝说道。
“陆白,你也太霸道,太欺负人了。你凭什么囚禁我,咱们到帝尊那里评评理去。”灵姝听了自己出不去,气的不行,觉着陆白诚心要幽禁自己,又很是无奈。
“大胆!本君的名讳也是你一介小仙直呼的?我告诉你我凭什么,凭我是你的仙主,凭你恃宠而骄,蛮横无理,恣意妄为,凭我授你剑法,有师徒之谊,而你不尊师训,凭你毫无建树,无尺寸之功,位列仙子,一心只为私仇。你就是找到天尊、帝尊面前,也是没理。”陆白起身一掌拍碎石桌,酒瓮、杯碟都砸地有声,转身对着灵姝斥责道。
灵姝从没见过陆白对自己动过这么大的气,先是愣了一下,又无力辩白陆白所说的话,急得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直到蹲下大哭起来。陆白过去不是,不过去也不是,后悔自己话说重了,只是想吓吓她,让她安安分分的呆在宫里,知道好话她听不进去,才想了这么一招镇住她。
陆白见灵姝哭了好长时间,哪里还忍心看着不闻不问,走到灵姝旁边,递给她手帕拭泪。
“眼下真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且忍耐些时候。等一切过去了,我自然还你自由之身。我已嘱咐青鸾仙后派些青鸾仙娥来陪伴侍候你,你也不会太过觉得冷清寂寞。想要什么,任凭天上地下有的,我都能给你弄来。”陆白耐心劝说道。
灵姝知道陆白事先早就安排好了,自己也回不去三危山,更不能去寻私仇,感到无助与愤懑。忽然站了起来,拉起陆白的手,在他手背上狠命的咬了下去,直到渗出血来。见陆白只是脉脉含情的看着自己,并不躲闪喊痛,于是松口丢开陆白的手,满面泪痕的说道:“我恨你!”
陆白拿起手帕要为灵姝拭泪,灵姝却躲开一边。
“你恨我,我也要这么做。你可以不顾我的想法,却要替你父母考虑考虑,你已不是小孩子了,他们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不想想他们,想想你青鸾一族,就轻言生死?生不容易,死同样不易。”陆白坚定的说道。
“我要在这里多久?”灵姝知道陆白不会改变心意,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冷静下来问道。
“也许一日,也许多年。你可以祈祷我生,或者祈祷我死,你都将获得自由。我若得胜班师回来,你会获得自由,我若战死埋骨,你也会获得自由,无论何如,你终将自由,保证不会让你像是在三危山禁足那么久。你可以祈祷我死,总会比班师回来早些。”陆白从容诙谐道。
灵姝敏锐的觉察到陆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开始怀疑没那么简单,猜测陆白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呢。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要弄个明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