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拿到的圣旨,无非是西越皇帝叫李昊和林铉护送虎骨鞭回到南雷。但两人此次回去的主要目的,却并不是护送虎骨鞭那么简单。按照圣旨,护送虎骨三天后起行,李昊想着这两天还能好好享受一下西越的自然风光。
拎了一壶好酒,李昊独自一个人躺在摘心祠的小竹林里,任凭秋风飒飒,吹得自己身上头上都是竹叶子,满脑子都是过往自己是王时候一切,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几乎忘记自己仍旧肉体凡胎受不得风吹日晒,恨不得把曾经几百年发生的一切都回忆起来。
那一年……..
“叔叔,明天我能坐在父亲旁边吗?”哧义涨红着小脸,紧张又急迫的抬头问妖王宫管家。
“天君,你还想上天?”哧义的“大姐”虹撇着嘴笑道,其余两个兄弟都咯咯的笑。
“可是,可是昨天父亲说了,我们------”
“我们?父亲?兄弟?谁和你是兄弟?这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恶心,呸”哧源啐了一口,“你这三年见过父王了么,垃圾。”源是哧义的二哥,从小欺负他最多的就是他。
哧义记得他很小的时候,父亲还是很疼爱自己的,可是三年前的有一天,父亲突然把自己的娘亲关入水牢,而且对自己一脸的厌弃,把他赶去妖族的“贫民窟”—“草甸”不算,还把他贬为“平民”,让他自生自灭。
后来有妖族五色鹿妖可怜他,偷偷带回了洞穴抚养。他曾多次想去找父亲问个明白,却连父亲的面都没见着。后来他隐隐约约听说,自己不是父亲亲身的,是母亲给父亲带了绿帽子,从此他也不敢再叫“父亲”,而是“妖王”。
哧义不相信,几番周折偷跑到水牢里问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却总是哭,也不说话,也不让他去寻找妖王。他想问出个真相,母亲只让他相信自己。哧义问母亲,是不是当初真的背叛了父亲,母亲只是哭,也摇头,但叫哧义不要去寻找妖王。
母亲的态度几乎模棱两可,只是五色鹿妖曾告诉他,他要相信自己的母亲。哧义见不着妖王,便将所有希望寄托于自己,希望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有朝一日将母亲救出来,隐居山林。
哧义什么也没说,涨红了脸,扭头往回走。
“我们都别理他,都不和他玩,看他怎么办。”说话的是阮,也是哧义的“四弟”,他算是善良的,私自放他入水牢的人就是他。
哧义扭头走,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他用袖子一抹继续走路。他也不过五百岁,算作人类年龄,也不过十岁。为了这次能上天庭见到母亲口中的“表哥”白蚺真人,他不知刻苦修炼多长时间,还为此历经两次天雷。
“喂,男孩子还掉眼泪?”一个果子从树上落下,正好砸到哧义的头上,哧义捡起果子,萌哒哒的抬头朝树上看,“谁?”不想抬头见树上坐着一个小伙子,眉清目秀,似乎和自己一般年龄,一手攀着树枝,一手拿着个果子在啃,衣服华丽丽的,像是天上人的衣服。
“小姑娘,你为什么砸我?”哧义仰头问道。
“小姑娘?谁是小姑娘?我问你为什么哭?”少年低头问道。
“用你管。”哧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咚”后脑勺又一个果子丢过来,哧义吃痛的转过来怒道:“你干什么?”
“喂,我们交个朋友吧。”树上的少年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你,叫哧义?”。
“对啊,我叫哧义。”哧义上下打量一下他的穿着,留意到他腰间挂着的玉牌问道,“不过天庭的人,都喜欢妖。”
“我不一样啊,我喜欢。”
“为什么?”
“我乐意呗,哪那么多为什么。”
少年说着伸手递给哧义一枚果子,“喏,这个给你,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
哧义犹犹豫豫的接过果子,抬头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为什么要和我交朋友?”说着和少年一同往前走。
“为什么和你交朋友,看到你顺眼,想和你切磋法术。”
“你,你知道我会法术?”哧义看上去非常紧张,因为他那些“兄弟姐妹几乎一看到他学习法术就会用海浪子丢他,就连管家也不让他学习,骂他是贱种。”他双手扭着不大合身的衣角,涨红了脸。
“是妖怪怎么不会法术呢?”少年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我是不小心施展的,我,父…父…妖王”,哧义最终不敢说出“父亲”两个字,“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法术?”哧义又问一遍。
“这个嘛,昨天下界的时候看到天雷了,刚才你过去的时候周身白色的仙气,所以…….那个受洗妖骨雷的,应该是你吧。”少年犹豫了一下,“不过,你这只能算作初级洗去妖气,还不能算仙,算半妖半仙吧。”
哧义的脑袋“嗡”的一声,自己什么时候被洗去妖气的?
叱义之前只知道埋头修炼,他之前学的都是基础法术,这三年来的法术都是五色鹿教给他的,他结合自己的特点创新了不少,后来偷偷隐身跑去学习虹他们的法术,虽然一知半解,但还是耐心体会修炼,对晋级什么仙籍什么的一窍不通,所以遭受天雷时他还有点莫名其妙,以为是虹他们又捉弄自己,以为自己要丧命了,没想到自己活了下来。
“天雷?那是什么东西?”哧义惊讶的问道。
“你自己都晋级了自己还不清楚?”少年咯咯笑道。少年名叫北漠,自小就是从仙人堆里长大的,他自信从小就被脱去了妖骨,加上浮清天帝的仙骨,自己俨然不需要洗妖骨的天雷。但如今面前站着的人,已经被洗去妖气,自然有资格和自己对话。
“要不,咱们试试?我用天族的招式,你用妖族的招式,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哧义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信你。”他一想到如果自己的“兄弟姐妹”知道他提前洗去妖气,非扒了自己一层皮不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曾经被他们打的多惨只有哧义自己知道。
“我愿意和你当朋友,不过有条件。”哧义瞬间有底气了,挺起胸脯道。
“咯咯咯”少年笑了起来,“从来都没人敢和我提条件,不过我喜欢。”
“我,我想看更多法术仙术的书,另外,还有白蚺真人,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唔,法术的书我能帮你弄到,不过,白蚺真人我暂时没办法帮你,他在无涯宫,我没有进牌没法入无涯宫,而且他飘忽不定,这个得凭机缘。”少年想了想道:“不过,我会记着的。”
哧义听到这句话,心里安心了不少,不过又问道:“你出来这么久,家里人不担心吗?”
“我是偷跑出来的,父君寿宴,让我闭关学习,可是各种经文太枯燥。”
“没事,以后你要是常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学。”哧义一听到可以有学习的机会,眼睛都亮了,但两人走了一段路,哧义又反应过来,停住了。
“你怎么?咋不走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我叫北漠”
“北漠?就是那个天君的独子?你能带我到天宫去么?”
“我….还没学会怎么驾云…..”
“切,还天帝的独子………”
“你居然嘲笑我,就连白蚺真人都没这胆儿。”
“我是你兄弟么….”
“那到也是。”
哧义比北漠高一点,这一对儿少年朝山的那边的五色鹿洞走去,渐渐在远方消失成两个小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