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餐桌上一起吃早饭，苏慧仍有一点不好意思，但郎帅就像没事儿一样。
“你考虑好了吗？”郎帅问她。
她忸怩说：“考虑什么？”
郎帅说：“你的小说签给哪家公司？你要是仍有这样的想法，最好赶在公司跟你签之前。”
她顿时很生气，说：“我跟你开玩笑呢，瞧你认真的那样。”
主编叫苏慧签出版合同，但没有在公司的办公室，而是去楼下的咖啡馆。
可能这样显得正式。
苏慧也没有多想，乘坐电梯下了楼，心情有一点激动。
只要合同一签，确定了要出版，她就是作家了。
无论最终销量如何。
进了包间，只看见主编，没看到郎帅在。苏慧没有关上门，就将房门大开着。她跟主编打了招呼，在主编的对面坐下。她不愿看主编，就看桌上文件。厚厚的的一大摞，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怎么需要签那么多？等一会儿，她一定好好看，千万不能被坑了。她这样想着，就听主编说：“你觉得少吗？”
“什么？”
“起印五千。”
“少。”
“想不想多印一点？”
“想。”
“我帮你想了一个办法。”
“谢谢主编。”
苏慧做出感激的样子，准备聆听主编的办法。
但主编半天没再说话。
什么意思？
主编喝着苏打水，也没给她叫一杯。
她要不要表现一下，给主编叫一杯咖啡，显得自己会来事儿？
苏慧心里纠结，觉得咖啡好贵。
“苏慧先到了？我刚才下来，心里还想着，能不能碰到，跟你一起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慧扭头看向门口，感觉像是东郭松，好久没有见了，有点拿不准。
他来干什么？
主编说：“你不是嫌印五千册少吗？我帮你想了一个好办法。你先将影视改编权卖了，再掏出部分钱自费出版。只要你出的钱足够多，想要印多少册都随你。一万，十万，百万，都行！”
苏慧简直不敢相信，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你觉得是天大的好事儿吧？”又听主编说：“小说都没有出版呢，先卖了影视改编权。不是大火的小说，一般是卖不掉的。我给东郭松一说，他非常看好你的小说，愿意出钱购买影视改编权。”
苏慧说：“我不卖！”
“为什么？”主编吃了一惊，不解的看着她。
她说：“你不看好我的小说，不愿帮我出版，我不勉强你。但你让我自费出版，我宁可自己留着，也不干这种事。我那么好的小说，出版居然要自费？搞笑！羞辱谁呢？不可能的事。”
主编说：“你对自己小说那么有信心，自费出版能卖的出去，赚的钱会多得多。什么叫羞辱你？我羞辱你干什么？我是介绍生意给你做。你自己不出钱，公司给你投资，肯定赚你的钱。你自己投资，自己当老板，就能赚得多。这样一个简单道理，难道需要我给你讲？别人想要这样，我还不给机会！”
好像也有道理，苏慧被唬住了。
东郭松开口说：“我只要动漫改编权，给你开价五十万，你看怎么样？”
苏慧灵机一动，说：“让我考虑几天。”
起身走了。
晚上，见到郎帅，苏慧说：“萍姐去年赚了几百万吗？”
“嗯？”郎帅看她。
她目光闪避说：“我想跟她谈个生意。”
“什么生意？”
“她投资我的小说出版，我给她小说版税分成。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算你一份。”
郎帅笑了笑，说：“我帮你给她说说吧。”
苏慧不满意这个回答，心想：“如果只是给她说说，我用得着你帮忙吗？”
但郎帅不肯出钱，她也不好开口要。
周六返回京城，沈艳萍周日过来拜访，感谢苏慧帮何东来买换季的衣服。苏慧听她说着话，一直寻思怎么拒绝她给钱，但直到这个话题结束她都没说给钱。苏慧心里翻滚的话，又给憋回了肚子里。
沈艳萍问她，苏明高考怎么样。她说分数还没下来，但弟弟估分还不错，能考一个好大学。想起何东来，她劝说沈艳萍，何东来还年轻，应该继续去读书，至少学习一门技术。沈艳萍听了，也没有回应，不知咋想的。沈艳萍提议打麻将，苏慧答应陪着玩，但心不在焉的，输的都急了。沈艳萍取笑她说：“你小说改编权卖了五十万，还在乎这么一点儿小钱吗？”她说：“五十万而已，我才不会卖！”
沈艳萍惊异的看了她一眼，说：“没想到你的胃口挺大，卖到多少钱你才满意？”
“至少几百万吧！”苏慧再三思虑说。
“你这么有信心吗？”
“当然。”
其实，苏慧本想说几千万的，又怕沈艳萍以为她吹牛。
“那你们主编怎么回事儿？之前说好帮你出版的，怎么想起让你自费了？”
“他没眼光。”
不忿的骂了一句，苏慧接着解释说：“刚开始吧，我的小说剧情，那是很迎合市场的。但你知道吗？写小说是不可控的，作者自己也掌握不了，假如是认真创作的态度。后来吧，小说越写越文艺，从偶像剧变成了正剧。尤其是经过我的几次修订，从通俗文学变成严肃文学，主编就不看好小说的销量。”
沈艳萍说：“你为什么非要认真创作呢？糊弄糊弄就得了，怎么赚钱就怎么写！”
苏慧掂量了一会儿手里的牌，在决定了打出哪一张之后，说：“即便我写成通俗文学，小说销量也是有限的。假设卖一本书赚五块钱，销量二十万才赚一百万，有几本书能销量二十万？真正值钱的是版权。我的计划是，写一本好小说，打响小说的名声，之后将版权卖出去，少说要卖上几百万吧。”
沈艳萍说：“假如卖不出去呢？”
苏慧说：“卖不卖的出去，我总要试一试。万一梦想实现了呢？人总要有一个奔头。”
沈艳萍点头，打了一张牌，说：“我很看好你。”
郎帅说：“你既然很看好，那就投一点钱，帮她出版了吧！印数五千的话，都不值得营销。印的数量越多，平摊成本越少，才有钱搞营销。其实也不用多少钱，二十万足够周转了，最多也就亏二十万。”
沈艳萍说：“你说的那么好，为什么不投钱？”
郎帅说：“我所处的位置，不方便我投钱，恐怕引人诟病，说我公私不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