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夭夭睡得极不安稳,她蜷缩成一团,梦里全是哀嚎鬼叫声,她感到自己似乎能够听见整个净幽墟所有妖兽的声音,那些痛苦那些幽怨那些仇恨,全部涌入她脑中。
她难受得挣扎,想醒过来。
梦魇了吗?青玄握住她的手,轻轻安抚她。用花海为她铺了床,想让她睡得舒服点,但好像无用,看她拧紧的眉,扭动的身子还是很难受。
青玄只好掏出“天晶玉笛”,清亮悠扬的笛声响起,幸而是黑夜也不怕会引来妖兽。青玄化为吹笛人,眼帘低垂,神情安然,吹奏一曲安神。
恬淡婉转犹如天籁,怡人心脾,在这暗夜里像一束阳光照进夭夭心灵,温暖地祛除那些黑暗。
她逐渐安静下来,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仍然蜷成一小团,头枕着手安静地躺着。
青玄低头,看见了她眼角下的朱砂痣,竟又长大了吗?
已经鲜艳得像绽放的花蕾,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另只手则缓缓来到她额前,替她拂开凌乱汗湿的碎发。一室静谧,他凝望她睡颜的那种温柔,没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许是这暧昧缱绻的气息太浓郁,青玄惊觉地收回手,苦笑一声,走到山洞另外一边坐下,该走了,真的该走了。
赢夭夭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地吐出一口气,昨晚睡得好,整个人神清气爽。
“早啊。”夭夭对着青玄打招呼,他睁着眼睛望着远处,似乎一夜没合眼。
青玄回神,看着笑意盈盈的夭夭。
“怎么了?这么望着我?”难道晚上睡觉又流口水了?她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
“夭夭,我们出去吧。”
赢夭夭的手停在了嘴边,笑容逐渐消失,“今天不是才第八天吗?我们说好十天的。”两天都不愿意再多呆,夭夭咬着下唇,心里有些难过。
青玄没有说话,而是在空中浮现符咒,只有两个字,“急,危。”
夭夭的脸瞬间卡白,是青玄给天狼族的符咒,天狼族出事了!
她知道豪大叔的,只是寻常危险,他万分不会动用符咒。
赢夭夭抓住青玄的手,“走,青玄上神出口在东北处,跟我来。”
青玄没问夭夭怎么现在这么快就能找到出口,因为他知道,她已经彻底入魔,在这片充斥魔气的净幽墟完全可以来去自如。
他任由她拉着他,看着她焦急的神情,暗自叹息,夭夭你做好准备,出去迎接完全不同的世界了吗?
夭夭感觉到他的手紧了紧,回头看了眼交握的双手,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那种安全感直达她心底。她知道,他只是对弱者的一种保护意识,但对她来说,已然足够了。该来的始终要去面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果然等他俩出来时,仙族早已举兵等待。
夭夭看见雷公电母带了很多天兵天将,她稍一紧张,就松开了紧握的手。
青玄清冷的眉上挑,反而更加用力握紧。
那宽厚温热的手掌就这么拉着她暴露在整个仙族人面前。
雷公和电母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不可置信,这是什么情况?
雷公小心翼翼地开口,“青玄上神,天帝已等候多时。”
青玄略点头,表示知道了,“我和赢夭夭去天狼族一趟,随后就来。”
电母一下着急起来,“青玄上神,我们必须要带赢夭夭走。”意思就是你走可以,赢夭夭不行。
“为何?”青玄的眼眸低垂,颀长的身躯站在那里,庞大的威压在转瞬间释放。
赢夭夭的手心里全是汗,她紧张地开口,“电母娘娘,天狼族有难,等那边解决了我马上就回天庭。”
电母一阵冷笑,“你自身难保了,还顾念族人,当真是情谊双全。”语气越发森冷,“你打伤紫萱时怎么不顾念她是你朋友?”枉费她曾经那么疼爱她,没想到真是一头白眼狼!
紫萱?紫萱受伤了?夭夭马上辩驳,“我没有打伤紫萱,当时我只是将她打晕,她身上流的血全是我身上的。”
雷公冷哼,“自己身上的?你意思就是自己把自己划伤,把血弄她身上?”
说完,那些仙族人一阵哄笑。
赢夭夭涨红了脸,“……的确是。”
电母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天帝已经定罪,即刻与我等前往诛仙台,行八十一道雷刑,飞灰湮灭。”
天兵上前押赢夭夭。
“慢。”一道清冷声音响起,“没有当面对质,直接定罪,我倒是第一次见。”
雷公在心中惊叹,青玄上神敢质疑天帝的决策,那也是第一次见。
“青玄上神是何意?你要护这孽障?”电母怒目圆睁,虽然她平日里素来敬重青玄,但这次她是万分不赞同的。
青玄睥睨的眼神望过来,张狂的话从他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我就护了,那又怎样?”
夭夭的心被震得发麻,他说他护她,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看着他,他是相信她的,青玄,不枉我如此痴恋你。
“你……”电母气得想拔剑而起,被雷公紧紧按住。
雷公看见这剑跋扈张的双方,赶紧打圆场,“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如果青玄上神觉得有异议,可上天庭与天帝论处。”
“好。”青玄牵起夭夭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先找天帝洗去你的冤屈,天狼族那边如果是妖兽侵犯,天帝派兵则会迎刃而解。”
彼时他们还不知道天狼族灭族危机是天帝下的令,而不是他们认为的妖兽侵犯,而且已被少煊化解,只得先前往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