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儿,人这一辈子,争的太多没有用,而是要看心里的感觉如何。你们都看看,纪家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奋斗这么多年,我临走不过是装在骨灰盒里的一把灰。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就看你自己的了,奶奶是真心希望你幸福!”
“奶奶……”纪毅见她饭也没吃几口就要起身,忙站起来过去扶她。
纪李素莲摇头,“你们吃你们的吧,奶奶去花园里走走。”
“是。”纪毅忙示意汪伯去陪她,等到他们走出餐厅,才对Coco冷斥,“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奶奶年纪大了,你就非得当着她的面发火吗?”
“老公,你也怪我?”
“我也饱了,公司里还有事等着我处理,你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回房间闭门思过吧!”纪毅说完,拎着公事包匆匆离开,这个家早已经让他透不过气。
是Coco变了吗?还是他的要求高了?还是这个家变了?为什么曾经贤惠可人的妻子会总是如此无理取闹?为什么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为什么他每日呕心沥血的工作却奶奶还是用那种不是完全肯定的眼神看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刚刚坐进车子里,纪恒晞便也提着公文包坐进来,并示意司机开车。“哥,你的脸色不太好。”
纪毅惊讶打量过他身上的西装,“恒晞,玖音怀孕,你应该在家陪她,公司的事我会安排其他人处理。”
“公司交给你了,我要去吸血鬼酒店处理一些血族的公事,玖音有昭然和晶晶陪她就够了。”在玖音的肚子大起来之前,他要除掉一切障碍才可以,不然,他若不在,她带着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纪毅沉思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等纪恒晞这句话已经等了好多年。
“大哥,有句话我不该说。”
“有什么话就说吧。”恒晞已经把纪家的产业全部给了他,他还有什么不该听的?
“当时你和Coco结婚时,奶奶一直反对,我和忻沛虽然都没有说什么,可Coco的目的我们都看得很清楚,她无法给你幸福。”
“前阵子她还是不错的。”
“她之所以不错,是因为奶奶让玖音催眠了她,让她全心全意的爱你和晶晶,让她接受昭然和玖音的存在,让她不要再因为纪家的钱财而起争端。”
纪毅摇头苦笑,“这么说,玖音的催眠也失效了。”
“不,她的催眠没有失效,是我不想让整个家存在于催眠之下,悄悄在她喝的果汁里放了解开催眠的解药,所以,她最近之所以如此,完全是露出了本性。”纪恒晞握住他的手,“哥,你是我嫡亲的兄长,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应该同心,我不想让你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他无法告诉纪毅,他还有十年的寿命,他也不想在自己死去之后,纪毅发现Coco的真面目,那时纪毅已经年过四旬,已经没有时间去寻找真爱。
“……”纪毅又是难过,又是心痛,又是无奈,又是激动,手按在他的手背上握了握,算是了解他的良苦用心。
“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
见他的眼眶红了,纪毅更是不解,“怎么这口气像是在说遗言?是不是血族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你用性命去做赌注?”
“没事,我只是说如果。”
“无论如何,和那群吸血鬼打交道还是要小心点,我一直都觉得威廉姆给你这个公爵头衔有点别有居心。恒晞,告诉我,你应该不会做吸血鬼吧?”
“怎么会?我不会的。”
“这就好,每天茹毛饮血,你会很痛苦。”
车子穿过洪流,穿过喧闹的冰冷的石头森林,这一路疾驰,兄弟俩的心又如年幼时一样贴近。
纪家经过早餐的风波之后,又归于宁静,Coco返回楼上房间闭门思过——实则,她想离开也没有办法,因为门口守了两个保镖,而楼下的窗子外也守了两个保镖,这自然是纪毅的安排。这个事实也说明,她在纪家的无法无天完全是基于纪毅的宠爱,如果纪毅的心不在她身上了,她只是一个负累,一个囚徒,一个完全没有自由的泼妇而已。
玖音一直担心勒森巴族的那个“玖音”会居心叵测,与梵卓族和夜行族联盟为敌,就算得知自己有孕之后,她也高兴不起来。
昭然和纪茹晶去了游戏室玩,她终是在棺床内躺不下去,便裹了件披风下楼来,走到花园蔷薇花架下的林荫里静坐着强迫自己冷静一点。她告诉自己,恒晞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一定会从勒森巴族揪出那个冒牌的“玖音”公主,将她碎尸万段,恒晞对待敌人是从不手软的。
但是,白天和煦的阳光对于她来说,是最残忍的利刃,就算她手上戴着宝石戒指,也因为怀有身孕而比平日虚弱,不过才十分钟,她便觉得眼睛刺痛,身体有些不支。
可她扶着长椅的扶手竟也站不起身……
正在纪毅的书房里指挥着女佣们清扫房间的官家汪勋诚从落地窗内正注意到她的狼狈,忙奔下楼,远远地便开口,“玖音公主,先坐下,让属下来扶你。”万一她这样强行走路摔倒动了胎气,二少可是会杀了所有人为胎儿陪葬的。
“汪伯?”玖音见是他,便放弃挣扎,安心坐下来。
汪勋诚不得不开口斥责,虽然他是纪家的管家,却也算是长辈,该指责的他从不吝啬说清楚。“公主应该在房内休息,怎么大白天地坐来这里?这不是找罪受吗?如果二少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不知怎么责罚我们这些下人呢。”
“我……对不起,我实在睡不着,所以才出来透透气。”
“透透气在房间的窗下透气就好了,也用不好跑这么远。”说着,汪勋诚横抱起她返回室内,“看你脸色不太好,应该进食了。”
“是怀孕的缘故,身体不如从前。”玖音试探问道,“汪伯,你以前做过吸血鬼杀手,现在还追杀吸血鬼吗?”
“当然,追杀一些无辜残杀人类的吸血鬼是我们吸血鬼杀手的天职,不过,你放心,梵卓族的臣民都很自觉,威廉姆陛下也管束有方,我杀的吸血鬼中没有梵卓族人。”
“你是一个好杀手,就算你杀的人中真的有梵卓族人,想必对方也是该杀的。”玖音一直都相信吸血鬼杀手独有的原则,要不然,他也不会将恒晞教导的如此出色,“汪伯既然从没有放弃过血族的事情,您有没有听过勒森巴族出现了一个假冒的‘我’?”
“假冒的‘你’?”
“是呀。”玖音将在吸血鬼酒店与到费南多伯爵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详尽告知,又说明了自己探听来的一些事情,“我暗中追查过,这个女人不但以我的名义一直照顾被恒晞毒害的凯里,还假借我的名义,代表勒森巴族阻止夜行族联盟对勒森巴族的制裁。”
“这……”汪勋诚当然知道这件事,他也知道那个假冒玖音的女人正是她的母亲——凯瑟琳王后,可他不能说,他答应过凯瑟琳,要帮她保守秘密,而且,他一直对她日思夜想,就是想再见她一面。“难怪一直都找不到她,原来她在勒森巴族。”
玖音不明白他在咕哝什么,但是,他的神情很不正常,像是犯相思的男人失魂落魄地念叨恋人的名字,“汪伯,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自己知道,而是用了一个折中的答案,说道,“我……不太清楚。”
“也难怪,那个女人从没有真正露面过,而勒森巴族的皇宫又防卫严密,一般人要想探知这件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汪勋诚抱着她进入地下室,将她放在棺床内,又命女佣端来热好的克隆血给她,“公主不必太担心,作恶之人不会逍遥太久的。”话虽然这样说,可他担心极了玖音真的会对凯瑟琳出手。“公主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玖音喝完杯子里的克隆血,摇头一笑,“恒晞担心我的身体,不让我插手,他说他会全权处理。”
汪勋诚挑高眉毛,“可是,二少今天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他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吸血鬼酒店召开洛杉矶血族会议,对勒森巴族进行新的攻击方案。”
“新的攻击方案?为什么?就我所知,二少早先便派了人安插在勒森巴族,只要稍一探听,便知道这件事的真伪。”
“不幸的是,恒晞在勒森巴族的人全都无辜失踪了,可见那个假冒我的女人手段凌厉残忍,恒晞不得不谨慎对待。”
“这……”汪勋诚顿时六神无主,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太了解恒晞的手段,而那种从不拖泥带水的毒辣更是他这个吸血鬼杀手培养出来的。
可是,他该怎么办呢?难倒真的要告诉玖音公主那个假冒她的女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凯瑟琳王后吗?
这样做无疑是等于昭告天下凯瑟琳王后没有死,而梵卓王威廉姆也就更有理由寻回凯瑟琳,他将再也没有机会接近凯瑟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