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以来,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金刀寨,游龙帮,点苍派相继被灭门,就连振威镖局也是惨遭屠戮,一场围绕江湖的屠杀徐徐展开。
西蜀唐门。
黑布衣襟,背部佝偻的老人,负着手,望向前方空空荡荡的练武广场,面色平静,就像是一泓深潭没有任何波动。
他肩膀耸动,剧烈地咳嗽着,本来会一只年轻的手轻拍着老人的后背,此刻只剩下老人自己独自承担着这份痛楚,咳嗽了一阵,抬起手,擦了擦嘴边咳嗽出来的唾沫,叹了口气:“老啦,当真是不中用啦”。
他浊老的目光望向空荡的广场,往日众弟子在广场中操练的场景历历在目,吆喝声,打斗声,挥泪比拼的声响彻耳畔,如今,仅剩下,一片空荡。
老人痴痴的看着,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才能显示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师兄”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佝偻老人浅浅一笑,就像数十年前那样没有任何变化,像个慈爱的长辈唤道:“唐地,唐玄,唐黄”。
三位灰袍老者缓缓地走了过来,同老人并肩而立。
佝偻老人回忆着往事,呵呵笑道:“想当年咱们四师兄弟下山闯荡,斗恶霸,杀劫匪,挑战各个门派,终于在江湖中拼的一个唐门四杰的尊称,如今唐门四杰变成唐门四老,唉,真是时光飞逝,往事如烟呢”。
唐地笑道,语气满是尊敬:“师兄,以前的事,你还记得”。
唐门四杰之首的唐天感慨道:“人老啦,便爱怀旧,总是会回忆以前的事情”。
唐玄适时地开口道:“师兄,门内弟子全都已经遣散下山啦”。
唐天点了点头:“好,好,很好”。
看着空空荡荡的广场,唐玄皱着眉,自责的说道:“师兄,这次血石没有抢到手是我们的过失”。
唐天摆了摆手,和善地说道:“你们也都尽力啦,不用自责“。
话很少的唐黄缠着袖袍里的大手攥的紧紧,脸色阴沉。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唐地抬手,轻轻地拍打着老者后背。
好了一会儿,唐天止住咳嗽,长呼出一口气,开玩笑道:“你这手法可比不上星童啊”。
唐地讪讪而笑,迟疑片刻,问道:“星童走啦?”
唐天点了点头,苦笑道:“这孩子真是个倔脾气,我好说歹说,费掉了我几大缸口水,威逼利诱之下才将他弄下了山,可真要了我这条老命”。
唐地讪讪笑道:“跟我那个徒弟一个脾气”。
唐天望向前方,淡淡地说道:“走了好,走了好,他们走啦,我们唐门才有希望往后才有机会振兴,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我本就是我们几个老骨头掺和谋划的,他们犯不着和我们一起担险”。
“隆隆隆”似有千军万马般的马蹄声从远处传荡了过来。
唐天眯着眼,遥望向远方隐隐可见的旌旗,坦然地说道:“终于来啦”。
唐地面色平静。
唐玄脸色复杂。
唐黄神色阴沉,拳头攥紧,仿佛随时便要开打。
翻身下马,大量的军士踏着石梯快速前进,密密麻麻地军队如潮水般涌进广场,一字排开,衣甲鲜明,旌旗飘飘。
罗雄手中长板斧头扛在肩头,扬起下巴,喊道:“唐老太爷,近来安好啊“。
唐天脸露微笑,坦然地回答:”好,好,不知将军近来可好?”。
罗雄长板斧一挥,脸上装出苦涩的表情,叹了口气:“不好,每天奔波劳累,这两个月都快跑了大半个江湖啦”。
唐天微微一笑道:“将军辛苦啦,辛苦啦”。
罗雄眯眼笑道:“为皇上效力,谈何辛苦?”
环顾四周的程霜,高声喊道:”唐老太爷,你们唐门怎么这么冷清啊,我可听说你们可是弟子上千,乃江湖大门派“迟疑片刻,笑里藏刀的说道:”不会是藏起来,准备伏击我们吧?”
唐天神色自若地说道:“将军说笑啦,我们唐门区区上千人在怎么伏击将军,也比不上你这千军万马啊”。
程霜扭头看了眼身后衣甲鲜明的军士,笑着点头:“老太爷,这话中肯”。
唐天突然咳嗽了起来,唐地抬手轻拍着其后背。
秦惊适时地说道:“唐老太爷可要注意身体啊”。
唐玄面色不善,语气相比唐天有了一分生冷,质问道:“敢问三位将军,带这么多军队来我唐门有何事?“。
罗雄理所应当地抢先回答道:“这么大的阵仗,你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来剿灭唐门啊”。
唐玄目光生冷,泛起寒意:“你”。
唐天长呼出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咳嗽出来的唾沫。
唐地镇定自若地开口道:“三位将军,血石并不在我们这里,就算你们将唐门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
程霜朗声道:“血石固然重要,但是今日起,你们唐门也不复存在啦”。
“放你吗狗屁”按奈不住的唐黄怒不可遏,长袍飞舞,纵身攻去。
罗雄抢先一步攻了上去,语气兴奋地开口道:“来的好,我倒要看看唐门长老有几分手段”。
唐黄长袖飞扬,大量的暗器朱颜小箭,金钱镖,铁蒺藜从袖口奔涌而出,化作两股洪流冲向前方。
罗雄长板斧连忙挥舞,在身前挥舞出一面圆盾将飞来的暗器一一抵挡了下来。
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攻来的暗器像是碰到一堵墙般纷纷落地,好一会儿,罗雄终于将两股暗器洪流抵挡下来,他心中刚松一口气,一道灰色身影逼至跟前,枯瘦的手掌带着破风声狂猛地朝着胸膛轰来。
罗雄赶忙地双手提着长板斧横挡在胸前。
一掌轰在长板斧柄上,罗雄震退了出去。
他咬了咬牙,畅快地笑道:”好,不愧是唐门长老“脸上虽是称赞,眼底深出却是掠过一丝阴狠。
秦惊跨出一步,战意昂然,高声道:“素闻唐门有两大绝世暗器,暴雨梨花针和佛怒唐莲,不知今日我可有幸见识”。
唐地和唐玄同时掠出,同唐黄并肩站立。
唐地开口道:”暴雨梨花针没有,佛怒唐莲也没有,但是有一样全新的暗器手法可让将军见识“。
秦惊眼神一亮:“请长老赐教”。
唐地唐玄唐黄对视一眼,脚步错动,遵照一个奇怪的方式站立。
程霜讶异道:“三才阵法”。
唐地大喝道:“三才之万树飞花”。
三位长老头发飞扬,长袍无风自动,一人站在最前后的唐地纵身飞起,几乎同时,三人长袖飘展,往前轰去,密密麻麻的暗器如飞蝗过境,前赴后继地飞出,空气撕裂的嘎吱作响。
程霜大惊失色:“快退回来,盾牌手就位“。
秦惊和罗雄脚尖点地,犹如游鱼般从盾牌手的夹缝中滑了进去。
一声连续巨响,盾牌手持着方形大盾牌立在地上,身体下蹲,又有一排盾牌手手握方形盾牌竖在立好的盾牌上面,一面比人还要高的盾墙在一秒之内飞速叠成。
“噼里啪啦,叮叮当当”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密密麻麻的暗器洪流肆无忌惮地轰击在盾墙上,威力之大,竟生生地将盾牌手强行向后推移了两步之远的里程。
好一会儿,暗器洪流消逝,唐门三大长老口中踹着粗气,身体疲软,目光紧盯着前方纹丝不动的盾墙。
盾墙自行分解,徐徐后退,九百手弓箭手上前,搭弓拉弦,森寒箭尖直指前方。
程霜长枪一指,喝道:“放箭”。
密密麻麻的羽箭铺天盖地的朝着前方齐齐射去,像是一大块乌云将天空都给遮掩了起来。
唐地仰起头,看着变了色的天空,浊老的眼眸缓缓地闭合。
秦惊举起长刀,喝道:弓箭手,准备”。
九百名弓箭手踏着整齐步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