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喝了点烈酒,是他的现任女朋友开车送他回家。
“贤,我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去泡吧了?”女友一边开车,一边埋怨,“你要找个地方轻松一下,我不反对,可是不一定要去酒吧那种复杂的环境啊!”
他不觉得酒吧的环境有什么复杂。
深沉、无劲得看着窗外,他却没有吭声。
“你看今天又有那么多花痴想约你出去!”别光说平时那些主动粘上的女人,一想起今天居然还有个假借生日之名打都打不走的女人,想硬拉她的男朋友去包厢,她就气不打来,“贤,你得考虑一下我的心情,不能这么自私!”
他什么时候没考虑过她的心情?刚才他有去包厢吗?还不是立场坚定的拒绝了!
他转过脸,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抱歉,下次不去了。”永远的温柔。
他去练剑道,想弹吉他就找个隔音比较好的录音室。
他是完美的情人,女朋友想要什么,只要他办得到,任取任予。
见他答应,女友终于露出了璀璨的笑脸。
幸好,自己甩了愣愣、不懂风情的前男友,接受了完美的他的追求。
“那可不可以不要再去玩牌了?”她得寸进尺。
他意外。
“玩牌是我的爱好。”他蹙眉,他不是木头,他有他的坚持,不喜欢受太多管制。
“爱好?因为你这个爱好,今晚你输掉多少钱?十几万啊!”女友拔高嗓子尖叫。
他不想谈了!
一贯温柔的俊脸,有了裂痕。
原来离完美情人,他的修炼还有一段距离。
但是,女友却不懂看脸色,还在碟碟不休,“二点多你在赢的时候,我拼命踢你的腿,让你见好就收,但是你不理人,现在可好,才一个多小时时间,你整整输了近二十万!”令人抓狂的数字。
他一直和固定的朋友玩牌,大家输赢都是来来往往就这几个人,今晚刚好只有四个人,让他怎么走?!他从来就不是有点苍头小利就拔腿想跑的男人!
“你不理解。”唇角还在微笑,眼神却已经开始变冷。
不理解男人的事业和友谊更多建立的牌桌上。
更不理解有些男人就象野马,根本不受管制。
“你让我怎么理解?我知道你今年在上海炒房,买了两栋别墅才半年不到的时间倒手一卖,在房市上赚了二千万,更别提其他地方你买下的楼盘这半年涨得很厉害,但是也不能这样花钱啊!你老是这么赌,再多得钱也会败光!”
她找人调查他?
“停车。”声线已经整个冷下来。
女友一怔,再后知后觉也知道惹他不愉快了,急忙语气软和下来,“别生气,我这还不是替你和我们的将来着想吗?”语气示弱,却丝毫没有停车的打算。
他沉默不语。
他们有没有将来,这段恋情能走多久,他还真的不清楚。
车子找了一个停车位,安全的停在他住的公寓大厦门口。
他开车门,准备下车。
“不准备请我进去?”女友也急忙下车,倚靠在车门上,露出自认最美丽最风情的微笑。
“太晚了。”他淡淡拒绝。
女友美丽的笑容,顿时有点挂不住。
是她太急燥还是他太淡定?交往的时间虽然还很短,但是她觉得以他们的热度,足可以在今晚燃烧整个“地球”。
为什么觉得男友永远的若即若离?
“那好,我先回家。”女人的矜持还让她做不到饿狼扑食。
感官的激烈刺激,灵魂的乏味飘离,这样的游戏他已经厌到不想再重复。
他点点头,正欲转身。
“贤,明后天我们约个时间,见一下彼此的家长吧?”女友在他后面进一步提出邀请。
金刚钻一样的宝藏谁都想牢牢把握。
他的眉头蹙得更深,“我们才交往二个星期。”
“加上你的追求,我们认识有二十天了。”女友洋洋得意,自以为,谁先追求谁认栽。
“你的意思?”所以?
“起码我们得认识一下彼此的家长。”她很聪明,明白什么样的交往才是以结婚为前提。
男友从来不谈自己的家庭,既然云不动就由风来动。
他沉默一下。
“我想,没有必要。”
他有了决定。
女友一愣,今晚二度打击,因为在乎,她勉强收起大小姐脾气,退一步,“那好,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我们过段时间再见家长。”要是她的呆瓜前男友,一定死定了!
原来,还是不行。
在心口,他叹息。
“怎么样?”女友追着要一个答案。
“不用了,我们分手吧。”说出分手,他的语气就象在讨论天气一样平淡,细听,却好象松了一口气。
因为,相同的对白,他说过太多太多。
呃?分手???!!!
三度打击!
“你在开什么玩笑?!”拔高声音,千金小姐脾气忍无可忍的绷出裂痕。
“你的掌控欲太强,我的心太不安定,我们不适合。”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交代完,转身就向公寓走去。
“高以贤,你回来!把话说清楚!”女友抓狂。
什么是不适合?不适合为什么又要开始?!
“高、以、贤!”再不回头,她想杀人了!
然而,他决绝到连半个转身也不给。
女友气得脱下高跟鞋,狠狠摔了过去。
他的后背被砸中。
片刻中,女友在他的背影里看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肃冷,和他永远的温柔那么不符合。
女友咽一下喉,开始有点害怕。
听说他的身手很强,如果他要对付她,一个手指就能捻死她。
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他继续没多加理睬。
“你以后不要给我后悔!”虚张声势,却又带着因为将要失去的恐慌。
按下密码,他步入公寓。
“别想我再给你机会!”怒火攻心,带出眼眶的不是火焰,却是眼泪。
“这个世界,没有谁会因为谁就不行!”搁下最后的通牒。
拜托,快点回头。
但是,那个背影,已经消失在电梯门口。
这个男人,很温柔,分手的那一刻却让你明白,他的温柔是用来让你永远接触不到他心的位置。
这个男人,很完美,分手的那一刻却让你明白,他的完美是用来让你永远认识不到真实的他。
……
铛!一声,电梯门开。
他才步出电梯,就看到公寓门口有个小小的身影,盖着好几件外套,趴在很巨大的行李箱上面,他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是那有他半个手掌那么大的黑框眼镜他认识。
“好好。”他喊他的小名。
语气里,有丝不耐烦。
死小鬼,又来了!
一个眼睛很大,嘴巴很小,脸颊瘦瘦,营养不良到身高才不到一米三O的小男生,从行李箱上面迷糊的爬了起来:
“闲闲,你回了?”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戴上眼镜,清晰的视线,让他看到哥哥面部每一条神经都写满不悦。
哦,糟糕,他又在叫哥的小名。
“死小鬼,干嘛又来找我?!”语气很糟糕,但是开锁的动作却很利落。
不用任何人帮忙,他口中的死小鬼跟在他的身后,自己将巨大的行李箱吃力的拖进他的公寓。
他开灯,以免死小鬼把门口的一排酒柜撞倒,害他损失惨重。
“学校又没放假,你来A城干嘛?”他再把暖气开关打开,环胸,居高临下瞪着小鬼,摆出做哥哥的威严。
“就许你离家出走,不许我休学转校?”高誉好语气慢吞吞的反问。
“我是大人,你是小屁孩!”居高临下,对着两片镜片,冷笑。
“如果做大人要凌晨四点对着母狮子的吼叫和鼻涕,我宁可永远做小屁孩!”高誉好也不示弱。
其实他早醒了,只是被冻得连手指也懒得动而已,刚才那个女人的吼叫声他在第十楼都听得见。
暖气的调节,让他僵掉的手指终于回暖。
“好吧,说你为什么要来。”他不喜欢三更半夜还和小屁孩玩针锋相对。
“父亲大人让我去英国,因为那里有专门为天才儿童设立的学校。”高誉好推推眼镜,模样象足了卡通片里的小柯南。
“很好啊,你可以去天才学校专心你的化学研究。”他表示赞同,不管十岁的孩子还需要家长的温暖。
如果不是年纪够大了,他也想去留学,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喜欢。
没想到,“我只要正常的童年。”他才十岁,喜欢偶尔扮扮天真,喜欢偶尔装装弱智,不想和一群小老头一起上学下课。
恩,明白,所以他要到他这躲个一两个月?!直到父亲大人打消念头?
“无所谓,反正我从来不带女人回家。”只要别把这里当成实验室,搞得乱七八糟,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他没什么影响。
“你上次自己带的儿童被还在。”他指指客房的方向。
得到满意的答案,高誉好自动自发,继续拖着大行李向客房走去。
没走几步,高誉好的脚步停下。
“能问问吗?哥哥这次的爱情学分修到第几科?”在S市,他一直好奇。
也正准备进房的他,被弟弟的问题难倒。
“她说对男朋友至死不渝,见到我一个星期不到,抛弃‘真爱’,转向花花公子的怀抱。”他的神情并没有几分得意,反而写满对爱情的失望。
“你的爱情匮乏症和婚姻侯群症还是没有治愈!”高誉好老气横秋的搁下定论。
“起码我已经连跳几级,不会认为自己对女人没有应有的把握。”他冷笑,不喜欢被看穿。
“要试就在让你落荒而逃的女生身上做出试验,别在无辜的‘大妈’身上开刀!”
听到弟弟的讥诮,他的目光发灼,这是他发怒前的症状。
一见不对,高誉好马上好拼命的拉自己的行李箱,速速把房门关上。
只留下,冷静了以后,苦笑不已的他。
高誉好并不知道,他的爱情匮乏症和婚姻侯群症,他这个十岁的小鬼,才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