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至大殿处典礼已然进行完了,众位仙官们正在喝酒聊天。两位新人手执盛满酒液的玉杯感谢众位仙官的到贺。
我悄然坐回我的位置,周遭喧嚣的气氛仿佛与我无关,我坠入了回忆的深渊。
承蒙父神点化,我未经大劫便接手了幽冥司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到底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清楚,如若不是父神派出了得力助手凭我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十万幽魂尽收狱中。这件事情过后,我便辞别父神与幽冥司众仙官,独自一人去了昆仑山突破自己的劫数。可笑的是仿佛这世间再没有别的劫数可历,出发前我找到司命格的景玉仙官帮我卜了卦数,她忍着笑告诉我是情劫。
我原本盘算的是凡是我在昆仑山见到的男人必定有一个灭一个。可所谓算有遗策的是我爱上了我的师父。
我自恃甚高,明白所谓的情劫不过心软舍不得,往日里仙娥们的飞升伴随着不少看清红尘的眼泪。这类的戏码我看的实在太多,并不为此所感动。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杀了他”。
一瞬间我为自己的聪明绝顶沾沾自喜,却不知无尽深渊,我才迈出了第一步。
剑上流下的血溅在他白皙的脸上蒸腾出了热气,转眼消散在昆仑山雪洞无穷的寒意里。我站在他身边抚摸着他的头发,心里像一株野草一样晦暗酸涩。
我回到了幽冥司,原本以为历完了情劫我便会突破下一层修为,可是并不是。
无数个幽冥司灰暗冷寂的夜里,我躺在床上碾转难眠。一闭眼,脑海中就出现了那张俊美的脸。
一声呼唤将我从回忆里生拽出来,陵游与宜清端着酒杯来敬我,我嘱托几句饮一杯酒,又说了几句吉祥话才算过去。刚才的回忆几乎使我落下泪来,我深呼吸两口,唤一旁的玉书过来:“你去司礼处问问,今儿从佛界来的,都是什么人”。
玉书应声去了,我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喘气,想平和这段回忆带给我的刺痛感。
我未曾料到的还有景玉未说完的后半句话,和唇角的冷笑。
不多时玉书便回来了,告诉我佛界来的人不过两个,是来给二王子送贺礼的。至于名字并未记录在册。
我满心失望,随口唔了一声算作答应。脑海中那和尚的眉眼逐渐放大,撑胀的头好像要裂开。
玉书去回明了天帝我身体不大舒适便带我回了幽冥司,我躺在床上无声的流眼泪。
书案上放着我从天池采来的荷花,我此时不再觉得它何处美,于是我捏了诀,那瓶荷花便化作了齑粉散落在书案上。
玉书在一旁看着我,口里安慰的话迟迟说不出来,我挥挥手让她下去吧。转身滚进了破败昏暗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