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觉得熟悉的人,就算不联系也一直活在你心里从未改变过,偶尔忽然的想念,也是她美好幸福的样子。可其实在看不到的地方,她破碎过、痛苦过,又一桢桢的重新剪辑拼凑起她的美好的表象。现在瞧上了一眼,才看到她满身伤痕,未曾治愈过。难不保在哪一个想念她的瞬间,她已化为尘土永不相见,连她精心剪辑的美好都不复存在。
程紫坐在莫恺倪的车里,望着窗外快速闪的路人、风景,胡乱的感慨一番。今天以后,她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完全没有方向。想起刚刚的沙沙,还有很久没联系的柳美。曾经都是熟悉的人。可是,再回头看他们,早已不是原本那熟悉的模样,人生如旅途,总有时过境迁,也总会有结束的时候。
莫恺倪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上一口。“想什么那么入神?”
程紫这才回过神,望了望四周,已回到了白缃韵住的小区。
“这段时间,你还是在缃韵这暂住吧,等我帮你租好了房子,再帮你搬去。”莫恺倪一心想着为程紫安排着她的“容身之地”,可见她没有回应,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打趣的说:“还是你想搬来与我一同住?”
这句话程紫可是听进去了,抽回了手忙说“不要”。她确实没有地方容身,若是一直打扰白缃韵总是不太好,毕竟白缃韵已跟萧晓住一块了,这无形中像是要把萧晓赶出家门,破坏两人的情感。她可是万万做不得。若是去莫恺倪那,也不是不能考虑,可是干材烈火在一起,总会担心有什么事发生。
“我想陪陪沙沙,她现在一个人挺着个肚子,总是不太方便。我现在没工作,正好可以照顾她。”都说女人怀孕时情绪起伏大,也容易患抑郁,若是再像之前那样做出什么傻事,又无人知道,那可怎么办。还是在她身边看着她会比较好。
“你行吗?我看是要别人来照顾你吧。”
程紫不服气的嘟起小嘴,“你别看不起我。”可又想想,这些年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事,确实没有底气说能照顾好别人。“若是不行,那相互照应也是可以的。”
“你总得问问沙沙的意见吧?如果她同意,我就帮你把行李搬过去。”
程紫拨了个电话给沙沙,对方没有回绝,而是开心的欢迎她搬去。莫恺倪也只好照着她的意思,为她搬上行李,载她去沙沙的住所。
等待红绿灯的时候,程紫注意到了那家经常与沙沙光顾的小酒吧,就是锦川常驻唱的地方。华灯初上,店面的灯光也刚点亮。她忽然有个想法,要去找锦川说清楚。
莫恺倪安顿好程紫,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沙沙的住所。程紫回过头跟沙沙说要去帮她买晚餐,拿上钥匙背上斜挎小包,也随其后出了门。她不能让莫恺倪知道她要去酒吧,还是去找男人,而且对方还是曾经追求过自己的人。为避免误会,她远远看着莫恺倪的车远去后,才拦上辆的士车,先到酒吧附近的街道配上一把钥匙,再去往酒吧找锦川。
酒吧的样子依旧没怎么变化,她还是喜欢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记得最后一次来这,是她被停职的那天,也是与柳美闹翻的那天,更是沙沙自杀的那天。这里承载着她太多的遭遇,大概也承载着更多人的不快。寻酒听歌才是最适合覆盖这些的麻醉药。
她在等待着服务员召唤锦川过来。没多久,只见他身穿简单的白衫黑裤,眉目清冽的走来,坐在了她的对面。看装束,应该是下班后还没换回休闲服饰就赶来了。“这么久了,你还坚持在这唱。”程紫先发声。
“这也不是我的主业,临时娱乐之地,没必要换。”锦川指了指旁边的空位,“你今天怎么一个人来这?”平时她总是与沙沙一起来这,很少看到她会独自一人来,虽然他也不是每天都在这驻唱,遇到的几率并不太高。只是在他的印象里,程紫很少喝酒,若没有沙沙的陪同,估计是不会来这酒吧。
“我一个人来这也不是第一次,而且今天,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突如其来,锦川蓦然一怔:“你不是一直都想躲着我嘛?现在想起我了?对不起,我不吃这一套。”
程紫没想道他还是这么自以为是。脸上和蔼的表情即刻收敛起来,“瞎想什么呢,我是为沙沙来的。”
听到沙沙名字的时候,他眉毛抽动了一下,调整了刚刚懒散的坐姿,询问着她的状况。“沙沙怎么了?她最近一定不好过吧?”
程紫诧然,“你知道?”还以为他锦川知道了沙沙怀孕的事。没想道锦川却说:“她说了,她离婚了。这种时候她一定很脆弱很难过,所以你要好好陪陪她。”
程紫给了他一记白眼,心里暗自谩骂他。“那你怎么不去陪她?”
“我去?我去不合适。”锦川不自然的挠挠头,扭捏地说着:“她现在最讨厌的应该男人。上回在路上遇到她,她还装不认识,都没离我。”
程紫心里在想,原来他们之后还有碰见过,看来,沙沙是铁了心要与他断绝来往,一个人带孩子了。“是这样吗?可之前你们不是还一起联谊,那晚她还照顾你吗?”程紫有意无意提起那晚。
锦川有些奇怪她知道这些,想了想,大概是沙沙跟她说的。“这你也知道?她告诉你的?”
“所以她现在不好过的时候,你不应该去照顾照顾她吗?”
“她的意愿吗?”锦川还以为这是沙沙的意思,他也希望是沙沙的意愿。自从她离婚后就没再联系上她,见面也当不认识一样冷言冷语,他很同情陷在悲伤里的沙沙,想安慰她却没有机会。
“不管是不是她的意愿,这是你应该做的。”
锦川沉默片刻,才说:“我其实也想找她,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接我电话了。”
从锦川的眼里,看到他对沙沙的关心并不是做出来的,之前沙沙入院的时候,他也常陪着她。程紫觉得,锦川对沙沙是有感觉的,男女间相互的关心很容易就会演变成另一种情感,只是他们没察觉而已。“你很关心她?”
他说:“你不关心吗?”
程紫真是无言以对,还以为他已经知道沙沙怀孕的事,没想到还是二愣子,真想即刻说出他就是孩子生父的事实。只是,她答应过沙沙,不会告诉任何人。“我现在搬过来跟沙沙一起住,毕竟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你如果想来看她,我这有钥匙。”她也只有说到这份上了,至于往后他会不会做,那也是看他行动了。其实还是希望锦川能对沙沙负责,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