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夜姣醒的时候,整个人窝在独孤刑的怀里。
她的脸贴着他的胸口,一手还环着他的脖子。
经过一个晚上,独孤刑的里衣已经被夜姣滚的散开了,露出苍白冰凉的胸口。
夜姣下意识的蹭蹭脸,温热的呼吸喷洒到冰凉的肌肤上,惹上一层痒意。
还有……一丝陌生的躁动。
独孤刑皱皱眉,把人从自己怀里扯出来,语气恶劣:“还没醒?”
夜姣睁着迷糊的眼睛,言不由衷:“醒了。”
独孤刑用鼻孔“哼”了一声。
宫人无声又迅速的进来,挂上床幔,伺候两位主子穿衣。
阳光洋洒洒的充溢房间。
夜姣被刺的眯起了眼睛,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动作,出神了几秒。
还是润月笑着小声提醒:“娘娘,可以放下了。”
夜姣眨巴眨巴眼睛,瞥了一眼独孤刑,正好对上他慵懒眯着的眼睛。
她赶紧移开视线,整理了一下衣襟,跟随宫人去梳妆。
翁公公看着自家陛下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过,笑容越发慈祥。
“贵妃娘娘是个好性的。”
“嗯,”独孤刑眯了眯眼睛,“我亲自接进来的。”这语气颇为骄傲,像是和长辈邀功的小辈一样。
他想了想,又道:“以后晚上不用接来紫宸宫。”
昨晚是好运,他只是睡不着。
万一遇上他发病,把人处死了,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翁公公心里“咯噔”一下,但是立刻又镇定下来。
“陛下,贵妃好性,您也该给华国一个继承人啊。”
独孤刑当即变了脸色,双眸冷的掉渣。
亏得这话是翁公公说的,要是换个人,无论是谁,现在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沉声厉色道:“你该知道,朕并没有这个打算。”
“日后无须再提。”
翁公公看着面前气的拂袖而去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当年,那个站在金銮殿上,面对横尸碎肉,血流成河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而且,成为了一个暴君。
翁公公是陪独孤刑一路走过来的人,说是奴仆,却更是长辈。
他教导他,那个疯女人是他的母亲,并不是不爱他,只是生病了。
而另一个疯子,是他的父皇。
可是他的母亲和父皇,都想他死。
只有翁公公,在那两个至高无上的疯子面前,用尽手段保护他。
可惜,他没能成为翁公公想要的皇子。
那一天晚上,他用自己稚嫩的手,将一把尖锐的匕首插进他父皇的喉。
“失手”打翻烛台,点燃了床幔。
他至今记忆犹新,疯女人躺在床上,侧过头,看着放火的他,半是温情,半是厌恶,喉咙发出的哭、笑、叫,像是宿命般的绝望。
“孽障,你是孽障,孽障啊!”
他的母亲,临死前,看着他,只来来回回的重复“孽障”。
这一个晚上之前,他借了自己父皇的刀,杀光了自己全部的兄弟。
只留下一个长公主,因为照顾过他,活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金銮殿前的血迹还没有干。
宫人被处死了大半,来不及调配足够多的人来清理金銮殿。
于是,尸体搬走了,但是血迹还留着,一直,一直,流到了台阶的最下面。
独孤家的嫡系继承人只剩下他,还有先皇的“遗旨”,他就这样,名正言顺的登上了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