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朝成宁五年三月初九
今日,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金銮殿内】
“众爱卿对此事可有异议?”宁御坐在那黄金龙椅上,眉眼间尽显威严,已然没有了当年的青涩之感。
“皇上!使不得啊!且不说这秦大人才入朝三年,就说她为女子之身,也万万当不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啊!”
“皇上,臣附议陈大人之言!”
“皇上,臣也附议!”
“皇上……”
……
而此时身为舆论中心的秦殊棠却不卑不亢不发一言的直直的站在那儿,仿佛这些人在争论的话题不关于她,她就像一个旁观者一般。
宁御往她那儿瞧去,不愧是他的小棠儿,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永远都是那样的波澜不惊,那清冷的气质真是绝了。
嘴角不经意间上扬,目光刚好碰撞在了一起。
“皇上,您万万不可将儿女私情掺进国家大事啊!”陈颉愤然发言道,怕是瞧见了刚才那一笑了。
“够了!陈颉!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宰相之位,就算不是秦爱卿的,也不可能是你的。”宁御敛起笑面,怒声喝道。
“更何况,秦爱卿这三年里来对朝廷对国家的贡献你们是有目共睹的,哪样比你陈颉差了?!”
“皇上!老臣一生为国为民,怎就比不过那秦大人?”
“朕心意已决,小涵子,退朝!”
“退朝!”小涵子喊完之后,就跟着宁御走了出去,留下了议论纷纷的群臣。
秦殊棠心事重重地金銮殿里走了出来,她知道现在身后肯定有很多人对指指点点,但她也不屑得去回应。
宁御现在将她推上的丞相之位,无疑是将她推向了风波的中心。如今的朝廷分为两派,一派是陈颉那老家伙的护党,一派便是跟随着她的新臣。
陈颉那老家伙思想守旧、偏执不已,在朝廷中处处与她作对,秦殊棠说什么那他就偏要与她唱反调。且近日据银笙得来的消息说,江南几座城中几日之间便多了四座赌坊,秦殊棠瞧了那赌坊的名字——快雪、兰亭、宣示、比丘。
旁人瞧来或许觉得这些名字没大关联,可自幼熟读熟识各大朝代诗书名画的秦殊棠,一眼便看了出来其中的关联——《快雪时晴帖》、《兰亭集序》、《宣示表》、《比丘道匠造像题记》。
陈颉热衷于收藏各大名家的书画,是朝中人人皆知的,记得当初还有人为了巴结他,送了他一帖名家的书法。能有如此大的手笔,一下在江南地带建立四座赌坊,又这般酷爱书法,这赌坊的主人除了是陈颉,秦殊棠实在是想不出别人了。
若这赌坊主人真的是陈颉,那他还真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啊。犹记宁御初登帝位时,便下令在全国大力遏制盛安时期遗留下的嗜赌民风。先皇是算得上一位明君,却偏偏有赌博这个不良的爱好,可能是从小耳濡目染,宁御便对赌博这一行为深恶痛绝。
再者言,陈颉虽是的朝中重臣,可他一个月的月俸也不过几百两银子,他哪来那么多钱去开那四座赌坊?
这些钱的来头,也得需好好查查。要这些钱真是那些不干不净,昧着良心的黑钱,那陈颉可不就是刻板守旧那么简单了。
只可惜若想在朝廷中将他连根拔起,着实是难了些。盛安帝时他就已是重臣,宁御刚登基时,身上肩负着辅佐新帝的使命,在朝廷中的势力人脉更是盘根错节。
“难啊……”秦殊棠不由得长叹一声。
可是当务之急不是在这叹天怨地,而是要好好去问问宁御,他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暮色四合,黑夜悄降
“宁御!”秦殊棠走进盛胤宫,喝着当今皇帝的大名。
“诶诶诶!在呢在呢!小棠~你小些声,小些声,这还有人呢。”宁御瞄了瞄四下站着的,正在努力憋笑的宫女和太监,脸上有些发烫。
他们都是自小就陪着宁御的宫中“老人”了,自是知道当今圣上的人前人后两面性,也自然晓得秦殊棠和他们的陛下关系“不一般”。
秦殊棠微叹一声,挥挥手让宫女太监们退下。等人都走了,她一个快步就走到了宁御的面前。
宁御眨了眨他的大眼,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他有些后悔让身旁的人都出去了。起码,身边有人在,他家小棠儿还会顾着点他的面子。
果然……“哎呦哎呦!小棠儿你轻点,疼!你别扭啊!疼!”堂堂九五之尊,耳朵竟然被人拿在手里扭,传出去,怕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说说吧,怎么想的?”秦殊棠“温柔”的笑着。“我……我不是看你天天要给这个人行礼,那个人行礼,心疼嘛。”宁御缩了缩脖子。
“哟!疼疼疼!”
秦殊棠笑的和善:“我,不,信,呢~”
“好吧好吧,其实就是这宰相之位,一直没有人坐,给一个不知底的人,还不如给你呢。”
“还有就是,给陈颉那边的人,这朝廷势力怕是又要向一边倒了,如果给那些新臣吧,又没有放心之人。”
“好棠儿,你就当帮帮我嘛~”
“行吧行吧。”秦殊棠扶额,全然没有看到眼前之人悄悄举在袖中的,只有在撒谎紧张的之时才会出现的小动作。
“不过呢,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勉强别人。你要是实在不想当的话……给我来当皇后吧~”宁御露出一副狗腿的表情。
“我是你姐。”
“你看又来了又来了,我每次一说这个,你就说你是我姐。是表姐好吗?”宁御有些气鼓鼓的。
“表姐也是姐。”
“那你也跟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姑姑他的父亲又不是我父祖的亲兄弟!他是异姓王,所以说呢——”
“停!让我们回归正题好吗?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事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办成。”
“这事你放心,我有办法!”他拍了拍胸口,默默吞下了那句'我也不知道'。小命重要,小命重要,他如此想到。
“那我先走了。”秦殊棠走出了殿外,一句道别都没有留下。
“小棠儿愈发的没规矩了。”宁御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已然忘却了这是自己宠出来的。
“陛下,您真的要这么做吗?”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从殿门后走出来。
“陈颉在朝中的势力过于强大,又是父皇生前看重的,想除掉他,仅凭我一个人着实难了。所以我必须要用一个饵,吊出他的野心。我也不想用她的,可除了她,在这朝中,我谁还信得过?”宁御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对着那男子接着说道:“持安,你派几个暗卫去跟着棠儿。”
“是。”
【门外】
“诶,这傻子,可算行动了,可愁死我了。”秦殊棠摇了摇头,率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