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歌有些无语，就听见穆尚月大声喊道：“我这个妹妹虽说长相丑陋，但舞姿可是一绝，妹妹何不献舞？好找个不看脸的娘家！”
凤清歌冷下脸来，但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凤清歌身上，就连皇帝也是如此。
墨沉渊微微皱起眉来，心里有些不得劲，好像自己珍藏的什么东西被人放在大庭广众下玩赏似的。
“臣女今日的装扮不适合跳那些柔美的舞蹈，还望陛下命人给臣女准备一个大鼓。”凤清歌扫了四周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让我出丑？想得美。
皇帝也是第一次听说跳舞需要用到大鼓的，兴味盎然叫人抬了上来。
那鼓有两人合抱那么粗，鼓槌都有小孩儿的手臂粗细，凤清歌单手拿起鼓槌，举重若轻，试了试音色后，重重敲响了鼓面。
低沉悠扬的鼓声传遍了整个场地，四周窸窣的声音安静下来，良久后，又是一声鼓，凤清歌沉声呢喃，暗中用了内力，如泣如诉传到了众人的耳边。
“击鼓以镗，踊跃用兵……”
这句过后，凤清歌提高了声音：“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一阕念完，凤清歌单手敲击着鼓边，身体舞动起来，动作潇洒飘逸，像极了一名刚刚从战场上归来的士兵。
“爱居爱处……爱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不知何时，一道如泣如诉的箫声迎合而来，凤清歌抬头一看，是墨沉渊。
凤清歌的脸有些红了，继续低声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舞终了，久久没人发话，整个会场中只有鼓声和箫声余音袅袅，凤清歌放下鼓槌，对皇帝行了个礼，慢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皇帝半晌后才满脸惊艳道：“穆爱卿，你这个小女儿真是大才！此等佳句朕竟从未听闻。”
穆玄尹看了凤清歌一眼，这个丫头虽然长相丑陋，但也并不是完全没用。
“回禀陛下，这不过女儿家的闺阁之言，陛下谬赞了。”
皇帝不赞同的说道：“爱卿所言有失偏颇，这几句诗大巧不工，描绘生动，听了就仿佛真的置身于疆场上，不知穆家小姐是如何做的出这种绝妙的诗句来？”
凤清歌回道：“臣女幼年曾有幸见过两名退伍的士兵，一时有感而发。”
皇帝点点头，又命人赏赐了凤清歌，一旁的穆尚月偷鸡不成蚀把米，气的脸都涨红。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两句倒不像是你能写出来的。”墨沉渊眼神复杂，心里生出些莫名的欢喜来，自己与她也算是共患难过，难道她说的是自己么？
凤清歌道：“王爷说笑了，意象有了，作诗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么？”
墨沉渊深深地看了凤清歌一眼，“你要是个男儿郎，我都怕你抢了我的风头。”
“王爷又说笑了，王爷貌美如花，民女貌若无盐，怎么比得上王爷。”凤清歌浅笑，算是报了之前墨沉渊说自己丑的仇。
今晚凤清歌出了个大风头，把穆尚月和关影希气的一晚没睡好，一早出来，凤清歌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穆尚月和关影希真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两人的嘴角上竟然都一晚上冒出两个燎泡来，见凤清歌发笑，两人恨恨地瞪了一眼，随即又给自己戴上了面纱。
“你瞧瞧，这两人学穆小姐呢。”
“人家那气派，她俩学的来嘛，就算穆小姐脸上有疤，但人家有气质啊！”
“就是，如果穆小姐肯嫁给我，我才不嫌弃呢。”
“怕是人家嫌弃你吧！”
穆尚月气的手帕都撕了两条，自己干什么要学那个丑八怪，不过听到最后两句，穆尚月悄悄地看了过去，说话的那人长得尖嘴猴腮活像个黄鼠狼成了精，穆尚月心中一喜，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今日就正式秋猎了，要不要本王陪你一起？”墨沉渊勾起唇角笑问。
四周贵女听到墨沉渊对凤清歌这么说，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凤清歌顶着周围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淡淡地说：“难道王爷是怕了围场里的小鹿，要我保护你？”
墨沉渊的笑容僵在脸上，凤清歌见他不说话，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
脱掉轻纱，露出一身玄色戎装，凤清歌快步离开了帐篷，来到马棚之中。
自己是有心要参加秋猎的，一定要选一匹好马才是。
马棚的负责人见凤清歌过来，笑道：“这位小姐，这里都是贵人们养的马，你要是想要马啊，我来给你挑一匹。”
凤清歌有些可惜的看了那些良驹一眼，跟着负责人离开了。
若是有机会，还是去草原亲自驯服一匹马合心意一些。
马场中有几十匹马，绕过一排高头大马，负责人带着凤清歌到了一匹半大的小矮马面前。
“姑娘，这都是从别地引进来的小矮马，跑的稳当，姑娘身量小巧，这匹就够了。”
那匹小矮马的头才到凤清歌的肋下，枣红色的小矮马甩着尾巴，乖巧的看着凤清歌。
凤清歌抽了抽嘴角，说道：“不行，这个太小了。”
负责人瞥她一眼，又把凤清歌带到了一匹稍大点的矮马面前。
“这些都是马场的？不如我自己挑吧。”凤清歌哭笑不得。
负责人犹疑的点了点头，看着凤清歌径直朝着高头大马的马棚走去。
“这些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良马，虽然年纪大了些，但都是经过训练的。”负责人介绍道。
凤清歌还是不慎满意，正欲转身离开，就听见负责人说：“后院而还有一匹刚刚抓来的野马，野性难驯……”
不等负责人说完，凤清歌眼前一亮：“带我去看看！”
“那野马性子烈的很，姑娘小心些。”负责人还在劝说，但终是拗不过凤清歌，带着她到了后院。
后院有个长长的马棚，但马棚中只有一匹全黑的马，周身的毛泛着亮光，两眼炯炯有神，正不耐烦的用前蹄踹门。
负责人一见这马就苦了脸：“这马是大价钱引来做种的，但见了母马就踢，若是再没办法驯化它，只能杀了吃肉了。”
凤清歌心里有些庆幸，这马不夸张的说是千里马也不为过，若是杀了就太可惜了。
凤清歌站在马棚前静静的看着那匹黑马，黑马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凤清歌，一人一马对视良久，凤清歌突然笑了笑，回身对负责人说：“麻烦给我两块糖。”
负责人把糖放在黑马嘴下，黑马犹犹豫豫的舔了一下又四蹄乱跳着后退，凤清歌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儿，黑马又过来舔了一下，凤清歌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黑马的鬃毛，黑马有些受惊的跳了一跳，但见凤清歌没别的动作，复有安心的吃起糖果来。
一旁的负责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凤清歌拿起一把牧草，黑马这下毫不犹豫的吃了起来，凤清歌拍拍黑马的后背，翻身一跃，坐到了黑马的背上。
黑马身子一僵，但摇动脑袋想把凤清歌摔下来，但即使马背上没有马鞍，凤清歌还是坐的稳稳当当。
过了一会儿，黑马见挣脱不了，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凤清歌一眼，凤清歌笑得眯了眼，又摸出一块糖塞进黑马嘴里。
“这……这就驯服了？”负责人瞠目结舌，想要上前两步，但黑马一个眼神摔过来，负责人登时待在原地。
看来这马是认凤清歌为主了，负责人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舍。
凤清歌打开马棚，又拿来一副辔头给黑马戴上，黑马不再抗拒，乖巧的任由凤清歌动作。
“这匹马我能带走么？”凤清歌期待的看着负责人，负责人心跳了跳，心说这姑娘的眼睛真好看，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凤清歌满意的笑了，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银票来说：“给你钱！”
负责人看着那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心说这连买个马蹄子都不够，但又看那黑马只听凤清歌一个人的话，只好任命挥挥手：“姑娘喜欢，牵走即可，小心它惊扰了贵人，不然我们这小马棚可吃不消。”
黑马仿佛听懂了负责人在说什么，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凤清歌笑着拍配黑马的身子，牵着出了马棚。
“你这马倒是不错，不如一会儿我们比试比试？”墨沉渊看到凤清歌一身黑衣，牵着一匹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大马，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的神色，不知是对人还是对马。
“王爷跟我这个小女子比试，不怕输了没脸见人？”凤清歌懒懒的翻身上马，对墨沉渊说：“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