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坐落着一大片的建筑群,占地数十亩,大小房屋不下百进,亭台楼阁更是数不胜数,金碧辉煌,奢靡至极。
柳家,京城的首富,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力,然而家主柳员外并不甘心做一个平凡的商人,他有自己的野心,他渴望权利,他意图借助武林中的势力,颠覆当朝皇权的统治。
十五年前,他选中了天皇阁,选中了傅天凛,这个同样有野心的年轻人,就这样两人各怀鬼胎,一方为了称霸武林,一方则为了黄袍加身。
栽赃魂殿、覆灭烈阳门、狙杀萧长风,但凡稍有能力的派系或个人,只要不能够为己所用,那么他们的下场就只有灭亡。
很少有人知道,当年的武林中这一桩桩的大事,或多或少都有柳家暗中参与的影子。
但这种仅仅是为了利益而达成的平衡,究竟什么时候会被打破?
没有人知道。
这些年来,柳员外越发的感到不安,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天皇阁,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随着武林中的大小派系纷纷攀附,傅天凛的野心也日渐膨胀,或许他已经不再满足一个小小的武林盟主,或许他也想…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之后,柳员外再也坐不住了,自己费尽心机,却是养虎为患,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要是到时候傅天凛选择过河拆桥怎么办?
以自己对那年轻人的了解,他很有可能会这么做,那么自己也得早做准备。
无奈之下柳员外只得将自己的尚且年幼的爱女柳馨月送往东洋,拜在了影月门门主水镜夫人的座下,这孩子倒也争气,短短数年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路青云直上,如今已是明镜夫人最得宠的弟子。
再加上自己适当的打点,如今影月门在表面上算是站在了柳家这一边,至于背地里明镜夫人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尽管如此,柳员外也已是心满意足,能够获得制肘天皇阁的势力,就意味着自己暂时安全了。
由于影月门地处东洋,并非中土门派,身份特殊,在影月门众弟子的保护下,傅天凛倒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不得不说柳员外这一手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但他天皇阁主是什么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摆了一道这口气如何能咽,虽然不能明面上的与影月门起冲突,但背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搅的这个小小东洋派系苦不堪言,之后更是派了门中的高手远赴东洋,说好听点叫游说,难听点叫威胁。
这明镜夫人心里也有些害怕了,天皇阁的强势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但碍于面子又不得不顾及柳家的存在,于是她一边心安理得的接受柳家的金钱,另一边却不断削减守卫柳家的人力,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柳馨月做的。
如此频繁的人员削减,自然是引起了柳员外的怀疑,但影月门始终以门内生变,急需人手来搪塞,不得已柳员外只得数次发书于女儿,询问因由,但由于明镜夫人从中作梗,这些信件一封都没有落在柳馨月的手上。
“唉,难道自己又一次被…”
想到这里柳员外万念俱灰,自己聪明一世,攒下万贯财富,晚年却被这权利的欲望蒙了心,干出如此的糊涂事儿…
“老爷,您都坐一晚上了,喝杯茶吧“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柳员外抬起头看着来人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眼前的女孩儿叫春玲,与另外的三个女孩儿就是影月门留在柳家最后的守护力量,她们平日里作丫鬟打扮,照顾自己及家人的起居,以方便保护。
“还没有小姐的消息么?”
这里的小姐指的是柳馨月,虽然实际上她是自己的大师姐,但身在柳家还是得格尽本分的作出称呼上的改变。
春玲自然明白柳员外的意思,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已数次发书与小姐,按理来说早该有回信了…”
说到这里女孩儿低下了头,因为就算是她也不知道门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结果,柳员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玲儿就先告退了,老爷您也早些安寝”,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玲儿”
柳员外突然出声唤道。
“老爷您可还有什么吩咐”,春玲有些奇怪的转过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柳家落难了,你们…你们也会背叛我么?”
春玲听了这话心里有些苦涩,柳家与天皇阁之间的事儿,自己并非不知情,甚至可以说她对如今自己和另外三个女孩儿的处境非常清楚,员外的这番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表一个态,在影月门和柳家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一边是自己的师门,一边是自己临行前师姐对自己的嘱托,这,这…
一时之间女孩儿犹豫了。
看着春玲这般表情,柳员外苦笑出声,看来自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
“不是的,老爷”,似乎是看出了柳员外的心思,春玲缓缓开口道:“我自小拜入影月门,师门恩重,玲儿不敢忘怀,但我与月师姐的感情也同样深重,您也许不知道,四年前在东洋码头上,月师姐是哭着送我们离开的,临行前她对我千叮万嘱,我也很郑重的答应了她,这些年来老爷对我们姐妹四人如何,我们心里很清楚,所以请老爷放心,只要有我们在就定能护您周全。”
听到这里,柳员外明显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儿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禁眼角有些湿润:“好,好我相信你们,很晚了你先回去吧,也代我谢谢那三个丫头。”
待春玲步出房门,柳员外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愿是我多心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女孩儿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她的心里有些烦躁,虽然嘴上说的轻巧,但要是天皇阁当真不顾一切的来犯,自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如今看来师门是不打算再派人手过来了,先前的书信都没有回应,恐怕师姐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师门已经抛弃了自己么?
想到这里女孩儿的心里愈加烦躁,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出身名门,又长于富豪大户人家,虽说是个婢女,却也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受过生活的淬炼、打磨,这样的出身就如同那温室中的花朵是经不起挫折的,此时她的心里,其实早就乱了。
黑暗中一只小手轻轻搭上了女孩儿的肩头,同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姐姐说呀?”
来人是四姐妹中的夏柔,她的年纪比春玲还要大上两岁,几个女孩儿都称她为姐姐,无论是在影月门还是现在的柳家,几个女孩子都愿意把自己的一些烦心事儿告诉她,请她帮助自己开解心结。
春玲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只是问道:“秋晴、若雪她们都睡下了么?”
夏柔笑了笑道:“没呢,她们都在前面的凉亭里”
说着牵起女孩儿的手接着道:“这些日子大家看你闷闷不乐的,知道你有心事,只是你不说,我们也不好问…”
很快走廊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供人休憩的凉亭,两个面容精致的女孩儿正坐在其中,两人时不时的低头交谈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其实这几个女孩虽说是名义上的柳家护卫,但她们都知道,真正让天皇阁忌惮的是她们影月门弟子的身份,所以只要师门无恙,自己在柳家的生活还是很滋润的。
“玲儿姐你来啦,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其中一个女孩儿抬起头,看到从走廊另一头缓步而来的春玲,笑着说道。
待她们走进凉亭,四人在亭中的石桌旁坐下,夏柔首先开口,:“玲儿,说吧,这里没有外人,这些日子看到你这样,姐妹们都很担心你,你知道么…”
其实这一路上春玲都还在犹豫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们有这个权利知道,若是天皇阁来犯,她的几个姐妹也必然会受到牵连,既然如此,何不尽早地将实情相告,也好让她们有个心理上的准备。
想到这里,女孩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将这些日子以来与师门的联系受阻,天皇阁的蠢蠢欲动,柳家所面临的危机,以及自己的种种推测,全都告诉了自己的三个姐妹。
一时间凉亭里一片死寂,几个女孩儿都沉默了,显然他们不愿意相信自己被师门所抛弃的事实。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她们当中年纪最小的女孩儿若雪开了口:“玲儿姐,你的意思是师傅她们不要我们了,对么?”
听的出来她的声音有点儿发颤,显然年幼的她不理解自己为何就突然成了弃徒…”
一旁的秋晴也是一脸担心的问道:“玲儿姐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该怎么办?”
反倒是年纪最长的夏柔比较镇定,他先是看了看有些惊慌失措的二女,又转头看了看春玲柔声道:“玲儿还是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春玲抬头看着那抹恬静的眼神,不知为何先前心里那分烦躁的感觉顿时减轻了不少,只听她轻声说道:“既然如今师傅不要我们了,那就只剩下两条路,要么背叛柳家选择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