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芊桦眉眼不抬,甚至连衣袖都没有一丝浮动,背脊挺直,面色平静,手中拿着刚沏好的茶盏,一目十行,目光都不曾离开书册半分。
寂静的房间内,简单的陈设,暗淡的烛光,若非那烛火突然一阵飘忽不定,风芊桦只怕还要以为是自己推测错了。
半盏茶过后,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从房梁上飘然而下,黑色的着装,黑巾遮面,黑色的缎靴。
“胆子倒是不小。”
黑衣人负手而立,虽然无法窥探其容貌,可是看那巍然而立的颀长身形,还有那一双露在黑巾之外凌厉而冰冷的黑眸,便知此人不简单,风芊桦瞟了一眼便移开眸光,动作自然地取过茶壶倒了一杯热气氤氲的茶水放在了对面。
“过奖,阁下又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为何要怕?”
风芊桦云淡风轻地挑了挑眉梢,连看都不曾看男子一眼,径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黑衣男子冷冷地看着细长白皙如葱白一般的手指轻轻地在眼前摆动,突然冷笑一声,低哑的嗓音带着一丝暗沉,却是一掀衣襟,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风芊桦对面的圆凳上。
“哼,小爷我平生最厌烦的便是那自作聪明的妇人,令小爷厌烦之人一般都”余下的话黑衣人没有说,却是诡异地扬了扬唇角,意味不言而明,都死了。
偏偏风芊桦眉眼都没有抬,只是自顾地喝着手中的热茶,“东边的雨势很大吧,看来阁下身上的伤并不严重?”
黑衣人眸色一沉,狭长的丹凤眼一瞬间凌厉如豹,染上了一抹嗜血的冰冷,当啷一声,一把长剑已经架在了风芊桦的脖子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风芊桦眼眸闪了闪,眉头皱了皱,刀架在脖子上能坦然自若的只怕没有几个,自然那些常年征战沙场的军士除外。
“刀剑无眼,阁下若是不想一会儿暴露了行踪,还是先放下为好。”
似是知道男子唇角的不屑为何,风芊桦继续道,“我的丫头一会儿便会回来,而且还会有至少两个婆子抬着木桶而来,阁下武功盖世,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自然是不在话下,自然就是再多杀几个无知妇孺也是可以的,只是阁下如今身负重伤,气息已经紊乱,就算这睿王府的一干侍卫都是吃干饭的酒囊饭袋,阁下就自信能躲得过这睿王府内的暗卫吗?”
能把睿王府的金甲卫贬的一文不值,这女人还真是……胆子够肥,黑衣男子唇角不由地抽了抽,手中的剑却是嗖的一声收了回去。
他在悄悄进入这件房内时便已经感知女子没有内力,只是不知这女子是如何发现他的,要知道他的武功修为就算是如今身负重伤,也不至于便能够随意便被人勘破了行踪,且这女子还知道东边暴雨,他身负重伤。
“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或者是先奸后杀?”
黑衣男子邪魅地挑了挑丹凤眸,比起心中的诸多疑惑他对这眼前谈笑自若的女子更感兴趣。
只是可惜了,睿王府里没有未出阁的小姐,看这女子的气度举止只怕不是睿王新娶的那个孤女,就是那两位侧妃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