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漫步在长江边的公园里。
这江边公园仅仅约100米宽,长度达到十公里。整座城市的江边都是花园,整理的非常漂亮。
傍晚时分,公园很热闹,健身的老人、唱歌跳舞的闲人、玩乐的孩子。中国的人就是多,那里都一样;人多的地方总有做买卖的,卖小吃、饮料的、卖孩子玩儿的风筝、还有许愿的孔明灯等等。
城管人员不介意公园里流动的生意人,据说中国和印度的差异是中国没有脏乱差,没有乱搭乱建的贫民窟;而印度到处都是,看来城管人员对中国的国际形象功不可没!还有几个警察模样的人在公园靠近长江的一边巡视,大概是担心有人落水或是自杀,又或是防范小偷。
她们走的不近也不远,在这个不大的城市里,总有可能遇到个把熟人。万户发现不远处靠近石板栏杆的地方紧挨着两颗不高大的树,栏杆与树之间有一块仅容的下两个人的空地,不仔细很难发现这是一个容纳恋人的好地方,正前方的长江尽收眼底,两颗紧挨的树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万户紧赶几步走到栏杆边,回头看看不紧不慢的陈婕妤还在十米开外。
万户点燃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正好飘到走近的陈婕妤脸上,万户赶紧扔掉燃着的香烟,似乎担心这烟雾会唐突的侵犯佳人,又伸出手用力扇了扇,烟雾慢慢散开。万户笑了笑说,“小陈,这烟雾很不懂道理啊”!“哦,怎么?”陈婕妤疑惑的问。
“鱼儿看见美人自己会沉下去,花儿看见美人也会合起来,这该死的烟雾一点教养都没有,我扇他几耳光才肯走开,说明他没有灵性啊”。
陈婕妤呵呵一笑,“拿我比四大美人吗,怎么只有沉鱼、羞花,没有闭月、落雁啊,你这么夸人感觉和骂人好像是一个调啊”。万户的俏皮话没有多大新意,陈婕妤乐呵的却是真实。
“那里那里,有感而发,发自肺腑”。说完感觉自己有些轻薄,又感觉有些冒失。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换几次,近乎恐惧的担心自己的“放肆”会吓坏了初次见面的美人。
坦率的说,赞美的声音,陈婕妤听的是太多了,她早已习惯了。只是眼前赞美自己的人与众不同,她不希望在万户眼里自己是出类拔萃,高不可攀的女神;也不愿意让对方感觉自己是兴手拈来的宠物,可有可无的玩偶。
“你喜欢历史,我也喜欢,不过你好像对先秦史感兴趣,我喜欢宋朝之后的几百年”。陈婕妤信任万户,虽然和自己的接触表现的有些急不可耐,有些冲动,相信也是情之所至,至少应该尊重这份感情。
当人真正放松下来的时候,大脑才能自作主张的思考。眼前的万户正是自己曾经莫名其妙的经历——在一次葬礼上,一张清晰的面孔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似乎是在打量自己,又似乎是在寻找身边的什么,当时她能做的就是保持正常淡定还有与葬礼和谐的姿态。这原本只是一次极普通的经历,原本就没有记忆,竟然在不需要回忆的时候,又清晰的出现,仿佛不曾寻找过。
当在加油站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才发现当时留在心里的痕迹竟是如此深刻,尽管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而递钱的手依然不受控制的颤抖!当然,她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次不经意的相遇,才让万户苦苦寻找她的下落。
万户的神态中总有些孩子的气息,偶尔会有坏坏的笑挂在似乎稚嫩的脸上,没有生过孩子的陈婕妤一样拥有无限开阔的母性的胸怀。
“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我的理想一直在变化,多年以前希望做大老板,可是做不了大老板。现在最希望的是做一名历史老师,如果奢侈一些就做一位受尊敬的历史教授,哎,老了,来不及了”。万户有些怅然的微笑着,音调成递减状态,最后近乎自言自语的说。
“有理想好啊,不管多大年纪,一直有追求就很好啊,你的一篇短文不是说刘备46岁还在寄人篱下,可是从没忘记自己的理想,最终刘备还是当了皇帝。能不能成功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人在有目标的状态中渡过一生,这是你的文章中表达的思想啊。”这个观念陈婕妤是肯定的,她觉得人活着就是个过程,作为报社编辑,常常会接触到一些关于人生的思索、顿悟的文章,她看待问题也就比一般人要深刻。
“聊以自娱吧。”万户话锋一转,脸上闪现出活灵活现的痞子气说道:“今天有幸与美人相约于月光下,三生有幸。韩愈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当然,韩大文豪所指的风流非下流,是指搏击潮流的时代好男儿的风流。万户越说越来劲,贫嘴的功夫无师自通。
“谢谢你了,万教授教我历史了,我就不知道韩愈还说过这话,我是不是该请你吃饭答谢啊”,陈美人笑说。
“对喽,好孩子就应该尊师重道啊”。
“过分了啊,你”,陈美人始终保持着灿烂而不僵硬的微笑。
“不过你请我吃饭很省事的,你想想如果你在旁边,我肯定吃不了多少的,看见你就只知道享受眼色之美味,那里顾得上肚皮的忧愁”,万户侃兴越来越高,继续扯远道“以后啊,非洲、朝鲜这些粮食缺乏的地区不用援助了,把你这等美女派上一大群,瞧见这等美人,大家都不饿了,联合国救灾署也可以撤销了”
“意思是看见我就饱了?你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啊!”陈婕妤被万户离奇的赞美整的前仰后合。
赞美女人其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以说看见美女不用吃饭,秀色可餐了;也可以说看见美女,食欲大开,不用佳肴也能囫囵吐枣;当然形容一个女人长的难看也可以说让人没有胃口吃饭,见到就饱了。
月亮渐渐出来了,周围安静了许多。她们也安静了,万户偷偷看陈婕妤的脸,淡淡的月光照在她干净的脸庞上,眸子里也闪烁着活的月亮,嘴唇上月华洗不淡的红色变为温润的深褐色。陈婕妤知道他在看自己,转脸对他微笑。四目碰撞的瞬间他们都扭过头,看着栏杆外的长江发呆。
“长江水流了多少年,见证了多少古往今来的故事,物换星移唯有长江不停流啊”万户趴在栏杆上无话找话的说,好像今天和陈婕妤相聚也将成为千古长江见证的故事。
“嗯,思考的问题很深远啊,是不是还想说人生还有诗和远方”,陈婕妤喜欢和万户在一起调侃的时光,也试着说些俏皮话。
“诗和远方的的意思大概是和心上人去一个鬼都不认识的地方,俩人无所顾虑的浪漫,是这意思吗?”。
“干么要去鬼地方啊,远方是指心灵的乐土,诗指的是向往的生活情操;也不一定非要和心上人去吧,应该也可以是去心灵的乐土寻找心上人儿一起拥抱向往的情操;对吧,万教授”,陈婕妤才发现自己也有胡诌的能力。
“意思和目的一样,你表述的方式明显比我高雅很多,佩服佩服!咱们还是先解决口渴的问题吧,我们去喝咖啡吧,你累了吧”,万户貌似说着贴心的话,其实希望能去一个没有人能打扰的适合二人的地方。
“累什么累,晚上喝什么咖啡嘛,不早了,送我回家吧”陈婕妤其实回家也没什么事,只是男女有别,单独吃饭散步似乎已经突破传统界限,再表现出依依不舍,事后自己也会鄙夷自己。所以想回到自己的窝去淡定,去整理。
天明,万户起的早。街上匆匆的行人裹着厚厚的冬装,他却穿着单薄的西服;也许是萌动的春心支撑了他本不刚强的身体,冬天凌厉的寒气遇到他倒要退避三舍,害怕他春心盎然的生机影响四季正常的交替。
刚进办公室,里间办公室的老板就看见他,直接唤他进去聊聊。
原来老板得到信息,本市电力公司即将需要大量的标牌,造价超过百万,老板希望万户能出面搞定这项业务,同时许诺按比例给予提成奖励。
万户一脸为难,老板呵呵一笑,让他找老同学帮忙想想办法;万户露出迷惑的微笑;老板提到向腾辉同学,还要万户安排时间,自己请他吃饭。万户恍然初醒,只说一定尽力试试。
万户呆在电脑前,暗想倘若自己能出面做成这单生意,提成就不是一个小数字;可这种很大量的标牌制作一般都是单位主要领导照顾自己的亲戚朋友,外人不太可能接手,即使价格压的很低,也不会交给没有背景的人去做。即便自己做的方案独一无二,也很难弄到手,最多只是领导定价的一个参考。
向腾辉应该是能帮忙。刚到中午吃饭时间,向腾辉开着凯迪拉克停在万户公司口,从缓缓降下的车窗玻璃伸出头喊道:“你早上打的电话我听的不是很明白,一起吃饭,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