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惨叫声让高琳全身都僵住了。
她竖起耳朵等待着,想听那尖叫会不会再次传来,想确认那声音是不是被什么情况突然打断的,同时还注意着有没有更多石块随着尖叫声落下。此时,前方赫然传来几声哀嚎,接着就低哑下来,变成了一阵无意识的呻吟。
这个人要么是在大惊小怪地吓唬自己,要么就是伤重得已经不省人事。
高琳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轻易的占领青竹派,这期间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不幸的是,她的手下在踩到敌人的陷阱后竟然一声不吭。他们既不尖叫也不惊慌,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其他同伴得不到警告。
高琳深感不妙,敌人已经占尽地利,机关、陷阱、滚滚落石,以及可以用弩机发射的暗器都已经准备妥当。面对这条夺命小径,高琳不得不命令手下尽量收缩阵形,減缓行军的速度。
高琳看出这些陷阱已经对手下产生了影响,让他们前进的步伐变得越来越小心谨慎。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当她需要看到果敢和魄力的时候,他们却变得愈发优柔寡断起来。
前方是一个看似平静但却凶险万分的隘口,于是高琳的手下便开始娴熟地沿着两面的峭壁往上攀爬。
在山顶,他们发现了一台小型攻城器械曾被组装过的痕迹,并且沿着此处的足迹一路追寻,来到了一个内部纵横交错的洞穴的面前。洞穴中很可能已经被设下了陷阱。
他们小心翼翼地探索着,但每一条曲折蜿蜒的岔道,都在往里走上五十到一百步后就被堵死了。
同样令人感到沮丧的是,几小时之后陈福云又到了了不好的消息,“师姐,前面探路的弟子,他们手指被划损,指甲缝里被扎得满是碎屑的,他们的手指和脚趾开始又麻又痛,患处逐渐肿大,很显然攀爬时的抓握之处都被抹上了毒药。”
高琳轻哼一声道:“江湖之上,有谁不知我们怀南剑派的解毒丹药是一绝学。他们难道没有带一些必要的草药丹药吗?若真是这样,他们倒也不冤枉,就算是给他们一些教训。”
陈福云瞧见高琳对弟子的伤如此冷漠,心里不禁一凉,嘴角略微抽搐一下道:“我们的弟子在第一时间服下了解药,此毒药虽不致命但引起的可怕幻觉足以使他们丧失行动能力。即使服了解药,也好一阵功夫才能缓过来。从那以后,但凡碰上有油状物或是有些潮湿的地方,弟子们都会犹豫不前。他们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防范毒物上,使得原本的任务大受拖延。”
她静静地倾听,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洛夜带给她的一个又一个惊喜。”
高琳对着吹拂过耳旁的微风轻声说道:“你还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呢,洛夜。”
耳畔的轻风未没有带来任何回答,倒是一个怀南剑派弟子跑到她面前行了个礼,“师姐,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溜达到我们还没有清查过的地区去方便,结果恰巧踩在了敌人的陷阱上。他跌落下去扑倒在地,大腿、腹腔和只手皆被刺穿了,我等及时救下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高琳听得这个消息,狠狠瞪了那名弟子一眼,说道:“安排一下把他绑起来,绑架子上,在今天早上队伍继续开进的时候,让每个人都从他面前经过,好好观摩一下。让他们看看不遵守纪律的结果。”
“是,师姐。”
看到那名弟子并没有马上离开,高琳扬眉问道:“还有什么事?”
“一个师兄带来了北面云阁的消息。新的云阁的杀手已经到达莱田山北侧,他们其中虽不乏好手,内含天组,人组杀手,但没曾想半路碰见了青云阁的人,纠缠了半晌,次日他们再向南行,虽加快脚步,但预计也要三天后攻上莱田山。”
高琳听到这话怒斥道:“等他们过来,我都不知道死多少遍了,一群没用的废物,还是自家弟子有用些。”
高琳缓了一会,尽量平复心情,以免因为过于激动而影响对于局势的判断。对于她来说平复心情不是什么难事,她变得面无表情对着一旁的陈福云说道:“这倒不是什么坏事。”
陈福云听不明白,思考了一会说道:“师姐,恕我愚钝,先不说云阁的天,人,阿修罗三组,就是普通的云阁杀手也要比咱们的入门弟子强上不少,他们不能如期攻上莱田山,对青竹派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对我们岂不不利?”
“你说得对,但你若是只想到这些,那么你只能点头哈腰的当我的侍从,而不是超越你师姐我,取代我的位置。”
陈福云低头道:“能够在师姐的手下办事是我的荣幸。”
高琳看着这个如此忠实的陈福云,她不知道陈福云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对自己如此尊敬,“陈福云,你只比我晚入派一年,论资历,实力,你都是我强力的竞争者,现在掌门已死,我顺理成章成为新的掌门。而你,陈福云,你会成为下一个我吗?”
高琳的这几句话犹如尖刀一般插入陈福云的心脏,他相信高琳只要觉得自己不忠便会人头落地,但他并不紧张,因为在他心中高琳便是至高的存在。“不,怀南剑派腐朽不堪,只有师姐才能挽救回来,我追随的是高师姐,而不是怀南剑派。”
高琳很满意陈福云的回答,说道:“好吧,我现在回答刚刚那个问题,云阁的杀手固然是我强大的助力,但同时也是潜伏的威胁,他们的目标是武功秘籍,而我的目标也是。如果我们怀南剑派成功杀死了青竹派,云阁突然倒戈相向,那对于我们将是毁灭性打击,如此以来,不如抛弃他们,亲自动手。”
高琳抬头扫视了一遍目标处的绵延山脉,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营地。四下里都遍布着营帐,同往常一样,他们并没有在背坡处扎营,这样就不会受到雪崩的影响,
敌人也难以发动突袭。即便天寒地冻,他们也从不生火,这样敌人也就无从弄清他们的具体人数。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嘴唇上轻轻拍了下,然后对陈福云示意道:“我们必须快速向前推进,决不能在风雪天暴露在室外。我们能达到预计的目的地吗?”
“按我们现在的速度,没有问题。我们会在风暴来临之前抵达目的地。”
“那就好,安排两支老道的怀南剑派弟子。我想让他们走在前面和两翼,在午夜之前把剩下的洞穴都清查完毕。我们必须在午夜前找到栖身之所,以防这场风暴移动得比我们预想的更快。
洛夜看着那些屈服于黎明之前漫漫长夜的敌人,他的陷阱和偷袭没有杀死预期中那么多数量的敌人,但是高琳已经被迫采取了近乎绝望的行动。
她将武功较高的怀南剑派弟子从主力中支了出去,这削弱了她的力量。这些攻击也吓住了不少年轻的弟子,待他们抵达山顶之时,肯定会满怀愤怒、沮丧,而又疲惫万分。
这三种情绪可是行兵大忌,任何一个将军都不会希望这种情况出现在自己的士兵身上。洛夜深知这一点。
除了那两支先行的队伍,高琳的主力栖身在山坡更高处之外,那确实是一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