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想边走,雨林草原已经走过大半,我把尿液仔细地洒在领地的边缘,这样做可以警告敌人不要靠近,保证家族成员的安全,连在附近的桑齐也可以减少很多的麻烦。这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她,可能她并不想见我吧,自从她被迫来到这里后脾气就更怪了,不光不见我,连我离她近些,她都会神经质地发怒,好几次都弄得我很尴尬,但这可以理解,谁遇到这样的事也不可能保持正常的。做完最后一个标记,我顺手在草丛里捞了一只兔子,见没什么事就把它丢在草丛里准备回去了。等我走后桑齐一定会来取的,她知道我在这里,每次我来她都知道,只是她不会出来与我相见而已,其实见了面又能怎么样呢?谁知这时山坡那边传来奇怪的叫声,我爬上山坡,躲在草丛中向外边的平地上张望,竟然看到了我们心心念念的鸵鸟夫妇。
不光是它们,还多了两只,应该是两对,它们激动地在草场上来回奔跑起舞,黑色的羽毛上下翻飞,如同正在燃烧的黑色火焰一般,它们在干什么呢?我好奇地趴在山坡上观看,它们可以称的上是陆地上最大的鸟类了,而且一下四只,个个神情亢奋、舞姿曼妙,这是在比试舞蹈吗?可是比这个又有什么用呢?要知道大草原上的生物是不会花费这样大的精力去做一件对自己毫无益处的事的,只要它们做了,那一定是与生存息息相关的。没多久,它们就决出胜负了,胜者的奖品是?草丛里突然涌出一大群小鸵鸟,密密麻麻的足有二十多只。它们还没有父母的腿高,挤在一起熙熙攘攘、摇摇晃晃地跑向成年鸵鸟,这时得胜的那两对鸵鸟夫妇站到了前面,把所有的小鸵鸟集中到一起兴高采烈的带走了,而失败的那一对只能这垂头丧气地看着,不能上去阻拦。
我有些好笑,它们这是在抢孩子吗?真是太奇怪了,在这样残酷的生存环境中,能养活自己的孩子就算不错了,有谁还会去养别人的孩子呢?但每个物种的习惯都是不一样的,我们永远也无法用自己的心思去猜度别人的想法,也许人家就是认为孩子们应该由更强壮的父母来抚养呢?我看着那两只因为失去孩子而变得有些失魂落魄的鸵鸟,考虑要不要上去试一试,其实我也分不清它们到底是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两只了。它们从头到尾都长得一个样子,谁也分不出来,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想尝试一下鸵鸟肉而已。我悄悄跳下山坡,匍匐着向它们靠近,快要接近三十米的距离时,其中一只鸵鸟突然向这边看了过来,我急忙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但已经没用了,等我再看向它们时,它们早已大步流星地向远方跑去,我只来得及看到它们屁股上的黑色羽毛在风中来回摇摆,像与我告别一样。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呀,我知道这次百分之八十会落空,但它们也未免太警觉了吧,离得这么远,它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呢?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地发了半天呆,什么也想不出来,我只能转过身去向回走,却突然瞥到后面站了一只雌狮,难道是桑齐?我激动地抖了一下才看清楚,来的是卡娅,她正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想来刚才的那一目已经悉数落入她的眼中了吧。我讪讪地走了过去,她正站在被我拍碎了头骨的那只兔子旁边,但她没有往那里看一眼,似乎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从不远处又跑来了几只雌狮,原来她们是跟着长劲鹿来到这里的,没找到好的攻击机会,正准备回去。
我们就一起往营地走了,那只兔子被丢在原地,卡娅不会没有发现,她不去动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根本不屑于与桑齐为敌了。她果然早就知道桑齐躲在这里,却从不为此多说一句。对桑齐、对鬣狗、对族人包括对我,无不显示出她聪明缜密、城府极深的一面,怎样的环境造就了她这样缜密的性格呢?她来自怎样的狮群,又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变故才离开,离开后又遇到过什么?这些我都没有问过,看得出来她也不想说,但我知道磨难让人成长,她现在如此聪慧精明,正是她以前所历经的艰难困苦的集中体现。她是一个强悍又精明的同行者,又是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妻子,我对妻子所需要的一切,她都具备了。我慢慢地向前走着,夕阳斜射过来,拉得我们的影子很长很长。我看了一眼走在旁边的卡娅,她正低着头,静静地向前走,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突然感到非常安心,感觉我们会一直这样并肩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