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谈话貌似郑重的开始却草草的结束,赵五拿出那块六位巡狩使身份象征的木牌时,这次谈话也就没有了意义。老人倒也没太多惊讶,既然能看出这小女孩的天赋根骨,那便不是普通人,是那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光影巡狩使之一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了。想必这小女孩早已是被组织关注的天才。
老人收起茶具行礼告退,赵五也起身送行。
青鱼走前深深看了眼对面的年轻人,实在看不出特殊,居然是那巡狩使,想到这,青鱼不禁想到,彼可取而代之?哈哈,想想而已,比起巡狩使还是能继承师傅的位置来的好。
赵五回礼笑道:“老先生这冷茶实在苦人,难以下咽啊。”
老人开口大笑:“巡狩使见笑了,不过是老朽一点恶趣味的喜好罢了。”说完手扶着青鱼一步便已不见踪影。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苏宜遐才皱着淡淡的眉,开口道:“先生,这么苦的茶你也能喝下去,真厉害。”
年轻先生摸了摸她的头问道:“你觉得那个青鱼如何。”
苏宜遐想了想说道:“十一可期,十三无望。现在虽是涓涓细流,可河道宽广,来日定成奔流大江。”
年轻先生哈哈大笑,问道:“你从哪看的这诓骗人的说法。”
苏宜遐吐了吐舌头:“从书上看的啦,先生突然问我,我就随口说说咯。反正先生跟我说的也差不多。”
赵五笑着摇摇头。
说起来,青二十七轻易看出苏宜遐的不凡,还是做个小障眼法来的好。这样想着赵五抬起手来,轻轻将手往苏宜遐额头按下。
苏宜遐看着眼前的手掌不明所以。只看一团淡青色的灵气被自家先生推进了自己额头。
“太华城经由这样一闹,短时间是没什么好看的了,明贤山庄大典快要开始了,我们继续出发前往明贤山庄。这路上你可要好好修炼我给你的内功心法,等去了天休洲,可要到学院去见见同龄人,不要给你先生我丢脸了。”赵五笑着叮嘱道
苏宜遐垂头丧气的回道:“知道了知道了。”
太华城内,长夜以至,国师婉拒了皇帝留他于皇宫之中的建议,回到了国师府中。
国师让仅有的一名丫鬟先去休息,自己独自坐在庭院之中,望着空中明月喃喃自语:“时日不多……终究没能振兴凌国……父亲的嘱咐,先帝的托付我要辜负了吗。”
苦心经营百余载,终不敌人言可畏。国师蓦然想起一个雪夜,在还是太子的皇帝因为顶撞自己被先帝怒斥,受了先帝一巴掌后,结局是否已经注定。可自己还是抱那一丝希望。陛下竟然愿意大手笔请光影刺客,我是否该坦然赴死?君要臣死,臣可愿死?
愁然望月的国师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立良久的两人,直到青鱼咳了声国师才发背后两人的到来。
国师起身回头看着两人道:“二位半夜造访寒舍意欲何为。陛下区区三十年时间也不想给老臣了吗。”
青鱼抱拳答道:“国师误会了。我今日与师尊前来,不过是想询问国师可想重现凌国太牢洲东北霸主之盛况。”
“二位是?”国师问道,冒然之言倒是令他有些愕然
青鱼刚欲开口便被师傅阻止。
“还是老朽来与你谈谈吧。”青二十七向前一步越过弟子直视着国师,目光真诚。
“愿闻其详。”
青二十七不客气的坐在了国师面前的石凳上,刚想拿出那凉透的茶就被青鱼阻止“师傅,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白了弟子一眼,青二十七开门见山道:“现在的凌国皇帝还是太子时曾外出治学修行,所拜之师便是老夫。”
先是一愣,而后国师忆起当初先帝在世时,秘密将太子送出国治学修行,直到先帝有感时日不多,才派人将太子接回,那时就被先帝封为国师备受信任的他却不知太子是去何处修行,的确是一件令他感到奇怪的事。后来在与先帝闲谈时,才被先帝告知历任太子都曾外出治学修行,不过此事从未记录于史,他也不好多问。
这样一句本来显得有些荒唐的话却正正好让他不得不先信了三分。
青二十七继续说道:“凌国一直算我门附庸,这几百年凌国自身实力倒退严重,我门本不太管此事,可如今天下大势却不容我等不管。”
青二十七顿了一下,凝视着国师缓缓道:“太牢洲东边东海之下,开了一道千里裂缝。而且正在慢慢扩大。”
初闻此话国师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而后思维缜密的国师想清前因后果后不由惊呼:“千里裂缝?这道裂缝内可有何异物?”
青二十七从小洞天拿出一个杯子抿一口凉茶说道:“裂缝对面,是另一个世界,推测另一个世界的裂缝开口也在海底。”
国师闻言震惊,良久无语,扶着石桌慢慢坐下,看着。
青二十七复言:“这个消息是被我们与江海阁一起封锁,凌国皇帝大力举荐你我们方才与你接触。”
“是微臣小人之心度陛下之腹了。”国师摩挲着腰间的免死玉牌。
“安午门之事还请国师不要介怀,我们所要选的坐镇太牢东南一隅的人既需超世之才也有保全自身的实力。毕竟此事机密,不宜频繁换人。”
“裂缝之事现在无法定论是福是祸,总之凌国现在是我们所针对裂缝设置的一个哨点,如此事成,自当会让国师与其他哨点之人接触,哨点此后相连成一道监视这不断扩大裂缝的屏障。”青二十七看着杯中明月继续说道。
国师捋过事情脉络,问道:“既然是陛下引荐我,需要我来做什么事。”
“我们希望凌国不单单是太牢东南一国,而是东南一霸,如此对我们而言才有价值。所以需要你活下去。”青二十七看了眼国师又道“这几十年来凌国这摊浑水限制了国师的发挥,如今我门会相助国师,这朝廷之上已是国师一言堂,朝廷之外不服者死。”
“几十年来束我手脚之事不过你三言两语解决实在令我难信。”国师平静的说道,心中却以百感交集。当真是那光影吗,凌国之振兴,岂非近在咫尺,受制于人……可陛下若真是光影门下之人,那所谓受制于人也谈不上了……再说我本也……。
国师起身去往皇宫:“我与陛下求证此事。”
青鱼耸了耸肩,坐下向师傅讨了一杯茶抿了起来。
待国师出门,青鱼询问到:“听说二十五组的人在接触明贤山庄燕川,不是说要封锁这一消息吗。”
青二十七回道:“燕川欠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不会泄露消息。与他接触不过是在做最坏的打算,假如裂缝那边的世界有人,而且对我们这边抱有敌意的话,在这太牢洲,明贤山庄燕川便是我们最大的依凭。”
“这样的话,沿海六国加上中部的明贤山庄。东海北部全在我们掌握之中。就看那道裂缝给我们的究竟是机遇财富还是挑战战争。”青鱼说道“若是机遇,一个世界啊,不论大小,互通有无已经足够。北部六国尽在手中,他们怎么与我们争。”
青二十七呵呵一笑,没有说话,江海阁可不是能小觑的对手,这浅显一手不过是妥协,只是没必要说出去灭自己威风。
青鱼双手抱头向后仰去,想起第一次遇见师傅的时候,那年他不过七岁,田园花香瓜熟,空中明月皎洁,月光洒在师傅笑盈盈地面庞,看着年幼的青鱼偷瓜,就是这样一个半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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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十三洲,漫无边际,群英荟萃。若评天下十三洲入世之人中谁最强,众说纷纭,就连江海阁所制榜单也难调众口,毕竟没打过谁也不服谁,可要说这五百年内涌现的人杰中谁最强那是没有争论,唯燕川。
燕川生于耕人之家,十七岁应逢战乱,家中老少没于逃亡途中。只有燕川偶遇明贤山庄老庄主,得以存活。在明贤山庄十多年里,逐渐展露天赋,名声为他人所知,四十岁辞别老庄主,孤身前往承天洲与橘柚州历练,终在承天洲名动四方。与其年岁相近或境界相近者无一人是其对手。燕川破镜神速又境境不人敌,世誉之孤龙独凰,一代人无人及其左右。
明贤山庄,前推四百年正处于自我覆灭的边缘。在四百年里燕川流星般崛起的过程中,明贤山庄借燕川之名重新站稳了脚跟。在老庄主寿终正寝后,燕川回到明贤山庄,依老庄主托付娶了老庄主唯一的女儿,继任明贤山庄庄主之位。此后明贤山庄的扩张便一发不可收拾,百余年已然成为影响太牢洲一洲之地的庞然大物。
现在正值明贤山庄百年大典,这也是燕川继任庄主之位后的第二次,明贤山庄成为太牢洲名副其实的龙头领袖之后的第一次庆山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