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半吊子打来的,问我到哪里了,我算了一下行程,说按照我现在的速度,天黑之前应该能到,他说可以,又叫我不要太自责了,毕竟我也是为了悠悠,想让她早点过上同样的同龄孩子的生活,他这么说,我反而觉得更加自责了,说要是早知道如此,就直接卖给那日本人算了,还能拿到点经费,再去找真的。半吊子叹了口气,说他也有责任,他早就给悠悠算了一挂,也没有过来阻止,也是酿成这次事故的原因。
刚刚放下电话,突然感觉身体向前一倾,一下子鸡就从我怀中掉了出去,几个人都又撞了一次,车里传出一阵叫骂声,我连忙抱起来,问怎么回事。那个司机转过头,十分为难的说:“前边路口塌方,车子走不通了”
“什么?”我一听,连忙坐起来一看,前方的路果然堆积了一堆山石。
我靠!这可怎么办?现在不止是我,连车里的乘客都不高兴了,将这个司机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遍,那个司机也是十分无奈,说要不免费送我们回去?我打开门下了车,问他从这里到里耶古镇还有多少距离,能不能从山里面穿过去?
他想了一下,说这里离里耶也不远了,要是路通坐车的话大约也就是两个小时,可是要是从山里走的话恐怕就得花去四五个小时了,而且现在天也快黑了,山里面还有许多的野兽,要是现在从山里面走恐怕是自寻死路。
那个小伙子问什么时候有人来疏通,司机说恐怕得两天后了,这条路走的车本来就少,而且现在又是年节。
我看了一下天,又看了一眼那黑黝黝的山林,拼了!我下定决心,转身就朝山路走去,那个司机在车里面大声叫我,让我别想不开,我头也没回,一头扎进了山林。
进入了山中,按着那司机给我指的方向行走着,草丛中有一些虫子在叫,远处的峡谷中似乎还有一声声的猿鸣传来,倒是显得十分的幽静,不过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里走着,我一心只想在天黑之前走出去,根本就没有那种什么“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情怀,这个时节还没有什么毒虫,都在冬眠,即使有,我也不怕。
如此自我安慰的走着,不知不觉的天就黑了下来,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七点多了,手机也没有信号,心中开始有些慌了,还没有走出森林,难道今天晚上就要露宿在这荒郊野外了吗?
不觉又加快了步伐,大约又是一个小时,几乎已经看不见了路了,我抱着鸡,蜷缩在一棵树下,还真就做好了在这林中过夜的准备。
一片森林,一个男人抱着一只鸡蜷缩在一棵树底下面。我低头想看看这鸡,看见它,我才有些熟悉感,似乎能够感觉到悠悠的气息。
这么低头一看,却发现这只鸡的肚中竟然发着绿色的光芒,我将鸡抱在手中,呵,好大的一片,都可以当作一个灯笼了。
我轻轻的刨开鸡腹之下的鸡毛,透过这亮光,隐约似乎可以看见一个圆形的东西,像一个鸡蛋,我有些惊愕,心说这可是只公鸡,公鸡会下蛋么?还是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
我掐了一下自己,公鸡不可能有蛋,那么这个东西...难道是悠悠?她会以鸡蛋的形式出来,然后获得新生?我脑子里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放下公鸡,不经意的抬头往远处一望,竟然看见不远处山腰之中有两点白色的光亮,似乎是两个灯笼。
难道是鬼火?我暗自疑惑,又感觉不对,鬼火也就是磷火,应该是蓝色的,可是这绝对是白色的,而且还很稳定,并没有因为风吹而有太大的晃动幅度。
既然有光,那应该是有人居住,我想也没想就拔腿像那两个灯笼走去。
月亮安静的挂在黑色的夜空。森林里静悄悄的。
脚下传来一阵阵树叶和枝桠被踩碎的声音,我双手将公鸡举到前方,借助这鸡腹中的绿光来照路,眼见距离那灯笼越来越近了,我几乎是闷着头,一口气就跑了过去。
跑到了灯笼之下,抬头一望,竟然是一间老式的吊脚楼,具有十分古朴的民族特色,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间吊脚楼的大门竟然是开着的,一看门楣,上面挂着个招牌,我一见这个招牌,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招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死尸客栈。
可能是年代太久的缘故,字,已经有些掉色了,可是在这灯笼的白光照耀之下,依旧是看的十分清楚。
我又看了看两个白色的灯笼,上面都写了一个“冥”字。看到这,我突然就明白了过来,这客栈,是给赶尸匠和他们赶的死人住的。
之前就说过,湘西,自古就有三绝:赶尸,放蛊,落花洞女。而要是说起来最神秘的就要数这赶尸了,这赶尸匠都是穿着一双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大草帽,腰包藏着一包符,摇着个摄魂铃,后面跟着一串尸体,而且这赶尸他们还不能叫赶尸,得叫走脚,而这赶得尸体也不能叫尸体,得叫喜神。当然,这些我也是道听途说,对这个的了解也不多。
不过这赶尸虽说神秘归神秘,但是如同放蛊和落花洞女一般,都属于湘西的古巫术了,我也算是养蛊人了,这么算起来,也算是和赶尸有一点渊源。
不过这都是我自我安慰,要想踏进这死尸客栈,要说我心里一点不害怕,我自己都不信,这客栈的门大开着,据说这死尸客栈一年到头都不会关门,一来因为这本来就是给死人所住的地方,更不会有哪个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这来偷东西。二来也是方便尸体出入。
我想了好久,和在这森林里边过夜对比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