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国东北部威森堡领首府威森堡
帝国历四十九年八月十九日
在城南一处名为哀嚎之灵的酒馆内,一群冒险者打扮的人正围坐在满是木屑的地板上,各自处理着身上遍布的伤口,在他们旁边不到两米处,有一个占据了酒馆大半边地板的圆形坑洞以及一具无头女尸,而在坑洞下是一条半径二三米宽的隧道,其中堆积着足有一米高的异形尸体
这些矮小的异形长着老鼠样的长脑尖嘴,双手生有利爪,腿部肌肉十分强健,背后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弯曲的身体上尽是令人作呕的污垢,因为这种异形生物与老鼠长得极为相像,所以人类称其为鼠人
忽然间,酒馆外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众人立即警惕起来,纷纷拿起放在脚边的武器,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随着脚步声越发接近,酒馆内的人开始紧张起来
“不要紧张,是我。”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了酒馆中,他的块头比一般的成年人要高出一个脑袋,一头脏乱的金色头发直垂到他的两肩,淡蓝的双眼仿佛是一块冰,眼神如鹰般尖锐,他强壮的躯体被厚重的锁甲包裹,腰间挂着一柄斧子
“诺曼,外面怎么样了?”
人群当中,一个长着一头红发的男人如是问道
被称为诺曼的男人咋了咋嘴巴,抬头思考了一会,然后回答说
“很糟糕,根据我刚才出去看到的情景来判断,周围一片都没人了。”
红发的男人面露难色,低下头小声叫嚷着
“护卫们呢?这么大规模的袭击居然都没有提前发现!”
“这一切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比起这个,还是先想想下一步行动吧。”
诺曼说着看向了其他坐着的人,低声问道
“你们有什么建议吗?关于我们下一步该去哪。”
坐在红发男子身则的一名大汉立即回应说
“我会跟随你的!”
那大汉的块头比诺曼还要高大,同样是金发碧眼,强健的躯体那怕隐藏在亚麻衣服下也依旧十分明显,他的整个右手前臂上都缠绕着一层被血染红的破布,可以想象得到底下的伤口会是多么恐怖。大汉望着诺曼,继续说
“我这条命是你救下的。”
“谢谢你,留里克先生。”
“哈,不必如此,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诺曼笑了笑,随后扭头看向其他人,继续询问着,人群之中,一个年轻的女人小声的提议道
“也许我们应该去领主府寻求保护?”
诺曼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领主府离这里太远了。”
另一个声音说
“那我们能逃出去吗?”
“城内都是这般样子,城外该不会比城内好到哪去。”
“嘿!对了!”
红发男子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菲特烈?”
“高奈利亚先生!我差点把他忘了!”
“我相信他有能力战胜那头野兽,那怕他已经有九十多岁了,他也仍是我见过最强的驯兽师,不过,眼下也确实没什么地方可去。”
最终,众人商讨了一番之后一致决定先去往广场,再到领主府去,如果都没有遇见可靠的据点就从城北大门逃走,行动立即开始了
由诺曼带头,众人小心翼翼地在街道上走动着,尽可能地减少噪音,在平安无事的穿过了三四个路口之后,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拐角,诺曼立即往身后使了个手势让他们停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探头观察了一下
一堵一人多高,由各种各样的家具所堆成的高墙堵住了道路,看样子像是街垒的一部分,但奇怪的是墙后并没有什么声音,再加上这低矮脆弱的小墙,诺曼严重怀疑这后面已经没有活人了
“嘿,队长,你发现什么了?”
“一堵家具墙,看上去是街垒的一部分。”
“啪!”
诺曼话音话刚落,众人就听见从转角突然传来了木头折断的声音,他们不由得慌乱了起来,纷纷举起手上的兵刃,而诺曼则保持了最大程度的镇定,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听着
在踩断了木头之后,那脚步的主人像是在观察着周围一样,其行走时所发出的声响时近时远,并且还伴随着一个什么东西被拖拽着的声音,这两个声音响了好一会之后,终于停了下来,诺曼刚打算探头去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时,猛的听见了血肉撕裂的声音,听着令人脊背生凉
留里克好几次要自行冲出去,但都被菲特烈拦了下来,就在众人的恐惧几乎要抑制不住时,那恐怖的撕裂声终于停了下来,那脚步声再次响起,并逐渐远去,只剩下了不自然的滴水声。诺曼不安的思考着,突然,他听见头顶上似乎传来了什么声响,急忙往头顶看去,只见一扇几乎要掉下来的窗户,正在他的头顶晃来晃去
幸好没掉下来,,,
诺曼心中这么想着,同时眼睛朝四周望去,无意之间,他注意到自己的脚前躺着半面镜子,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就能拿到。再三思考过后,诺曼弯腰伸手将地上那半面镜子捡了起来,利用镜子的反射原理,试图窥视到转角后的景象
“啪!”
镜子毫无预兆地从诺曼手中滑落摔碎在了地上,众人心中的不安瞬间到达了顶点,菲特烈刚打算问诺曼究竟看到了什么,却惊讶的发现他已经冲了出去,菲特烈急的大喊一声然后立即跟了上去,当他也看见那副景象时,纵使已经习惯了厮杀,他也险些尖叫出来
在毫无生机的破败街道上,由家具堆成的,不到一人高的垒墙上,挂满了被剥去皮肤的人类尸体,他们那猩红扭曲的肌腱裸露在空气之中,痛苦的神情浮现在无皮的脸上,骇人的尸体被以木条卡在垒墙上,充满恶意的被摆成各种亵渎而扭曲的姿势,方才众人听到的“滴水声”,正是这些尸体上渗出的血液滴落的声音
“呕!”
队伍中的一位年轻人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其他人的情况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个个面色苍白,面对如此骇人的场面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本能的恐惧,只有诺曼是个例外。他的脸因极度的愤怒而变得通红,嘴唇边的胡子也因此而颤抖着,挂在腰间的斧子不知何时也被他抽了出来
“啊啊,,,,”
诺曼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般低吼着,若不是他那惊人的意志力在努力遏制着他的滔天愤怒,恐怕他现在已经陷入了癫狂,众人在极度的恐惧之中呆立了数个分钟之后,诺曼终于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他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对身后的众人说道
“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