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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玉成02

宋玉自那日之后,一连几日侍从楚襄王芈横,去到之后,不过聊些巫山雨女事宜。

楚王芈横跪坐在宽大的几案前,宫殿恢宏阔大,雕梁画栋,宫女太监各司其位,恭顺伺立。

宫廷乐师奏乐,乐女亭亭玉立,舞姿蹁跹,宋玉遂复诵旧作《神女赋》:

夫何神女之姣丽兮,含阴阳之渥饰。披华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奋翼。其象无双,其美无极;毛嫱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无色。近之既妖,远之有望,骨法多奇,应君之相,视之盈目,孰者克尚。私心独悦,乐之无量;交希恩疏,不可尽畅。他人莫睹,王览其状。其状峨峨,何可极言。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温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朗兮,瞭多美而可视。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地其若丹。素质干之醲实兮,志解泰而体闲。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宜高殿以广意兮,翼故纵而绰宽。动雾縠以徐步兮,拂墀声之珊珊。望余帷而延视兮,若流波之将澜。奋长袖以正衽兮,立踯躅而不安。澹清静其愔嫕兮,性沉详而不烦。时容与以微动兮,志未可乎得原。意似近而既远兮,若将来而复旋。褰余而请御兮,愿尽心之。怀贞亮之清兮,卒与我兮相难。陈嘉辞而云对兮,吐芬芳其若兰。精交接以来往兮,心凯康以乐欢。神独亨而未结兮,魂茕茕以无端。含然诺其不分兮,扬音而哀叹!薄怒以自持兮,曾不可乎犯干。

于是摇佩饰,鸣玉鸾;奁衣服,敛容颜;顾女师,命太傅。欢情未接,将辞而去;迁延引身,不可亲附。似逝未行,中若相首;目略微眄,精采相授。志态横出,不可胜记。意离未绝,神心怖覆;礼不遑讫,辞不及究;愿假须臾,神女称遽。徊肠伤气,颠倒失据,黯然而暝,忽不知处。情独私怀,谁者可语?惆怅垂涕,求之至曙。

楚襄王击节和之,想及梦会巫山神女,心驰神往,遂命宫女太监整传玉酒,频频举杯,不觉睡眼朦胧,又欲去梦中神会。

宋玉见楚襄王睡了,遂出宫回宋宅。宋玉换过常服,坐在几案上,细思黄歇之所托,猛里一拍脑门,喜道:“理当如此。”遂铺锦挥毫,须臾写就,然后封起,唤仆人道:“送去芈府。”

仆人投书芈府,芈植放下书简,就在书几上展开锦书,但见书日:“书呈咸尹大夫芈植阁下:近闻君藏有先师屈子手书《天问》拓本一卷,欲借一观,切切。宋玉,年月日。“芈植捋着沉思片刻,问:“议政大夫宋玉,与我素无往来,今何相借?”仆人答道:“我家主人,近来常从楚王游戏,归家之后,反复吟诵屈子之赋,偶尔忆起咸尹大夫藏有屈子真迹,故命我投书。”

芈植拈须道:“借。”

仆人躬身行礼道:“谢谢咸尹大夫。可否作书回呈我家主。”

芈植一想不错,礼尚往来,遂作锦书回之。

宋玉月余之间,与芈植书信往来不绝,或交流心得,或交换新作,相交甚契。

#

瘦马小棕,在王翦、李斯、项燕等精心喂养下,十余日,渐渐上膘,某日一试,但见王翦扬鞭奋蹄,两耳生风,须臾数十里。芈婧赞道:“吕兄好眼力!伯乐也。”

吕不韦又献出坐骑一匹,另采买二匹,遂组成驷马战车,道存书院,不敢懈怠,日日训练。

某日休沐,吕不韦取了金凤凰于飞步摇,包裹装在胸口,骑马去虎会客栈,找芈婧。

吕不韦进了客栈,拴了马,到了客房,敲门,芈婧应了一声,开门请他进屋。

“吕公何来?”

“我之前偶得一款步摇式样,名唤凤凰于飞。想天下配戴之人,非芈兄不可。你看我,应该是芈妹妹。”吕不韦从怀中掏出步摇,恭敬递上。

芈婧一见,连忙推辞:“礼物贵重了,不敢收。”

吕不韦道:“某之小小心意。自与芈兄相识,甚是投契。”

芈婧没有再推辞,道:“谢谢吕兄!我常男装,恐没机会戴。却之不恭,我先收下。”

吕不韦道:“难得休沐,芈兄,咱俩郊游可好?”

芈婧道:“盛情难却。”

吕不韦与芈婧并辔缓行,去效外游玩,一路上欢声笑语,不觉日将暮。吕不韦送芈婧回来,临分别时,吕不韦伸手握住芈婧手,欲言又止,片刻无语,二人四目相对,又躲闪开。

然后,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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