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乌孙别克没一会就消失在了视野中,巴克提与其他队员笑道:“看来老家伙是真着急了,这才刚说完话人就没影儿了,生怕咱们去吃他家的大户似得。”其他人知道这是玩笑之语,听了之后都哈哈大笑,也跟着没心没肺的开起了关于牧民的各种玩笑。
结果这边他们的笑声还没结束,就看到乌孙别克起着马火急火燎的又跑了回来,要不是前面没有太多的遮挡可以让大家看到牧民身后并没有狼群追他,队员们可能早已拿起枪戒备了。
当两厢终于会面之后,队员们笑不出来了,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们宁愿是狼把老牧民赶回来的,也不想面对眼前的问题:乌孙别克怀里的小孩。
是啊,刚才光顾着讨论转场的事情了,谁也没把李道当做一个问题。老牧民去而复返的原因就是,李道现在成为了问题,确切地说是该如何安置李道是个问题。老家伙自己没办法,所以顾不上赶回去转场,先回来把小孩的归属问题商量着解决了再说。
可队员们也犯难啊,大家要么是还未成家的青壮小伙,要是带着个半大小子回去,能不能养活得了先不说,关键是还没结婚就有了小孩,谁家姑娘能嫁给你啊?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啊;还有一些是已经结了婚的,这些人更不愿意接手,试想一下:出去一趟,带了个小孩回来。解释的清楚么,家庭和谐还要不要了?彼此撑死了也就算个萍水相逢,犯不着为了一个小小的李道搭上自己的幸福生活啊。
所以,虽然他们都很同情李道,也愿意为他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真要说直接收养他,哪怕只是暂时的,就没有人愿意接这个茬儿了。毕竟乐于助人是一回事,舍己为人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都是人之常情,在场各位现在谁也不比谁更高尚,所以大哥莫说二哥,自己不出头揽这麻烦事情,谁也不会说什么。
李道看到这场景,又是伤心又是生气,直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好像别人不收留他就是犯了天大的罪过,而对自己就是麻烦的根源这件事情却没有丝毫的觉悟。他也想不蒸馒头争口气,自力更生,可再看看自己这副身板,李道就泄气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于是老牧民和打狼队的成员看到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之前一直坐在马上发呆的小屁孩,突然冒着摔下马的危险,转过身抱住了乌孙别克,还一个劲的把头往老人怀里钻,生怕别人把他拉走似的。
众人这下明白了,刚才大家如何安置他的讨论以及后来的沉默让这个还说不出话来的小孩知道了没有人愿意接收自己,因为不会说话,只能用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愿了。不知为何,刚才还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的众人,再看到李道钻到乌孙别克怀里之后,脸都红了。
乌孙别克大概是受不了这种氛围,对着众人说道:“我折返回来的目的不是要把这个孩子当做麻烦甩给你们,而是我觉得我直接这样带孩子走,回头要是人家家里人找来,我在山里放牧转场也没个固定的地方,让人家上哪找去。知道的是我收留了他,不知道的弄不好还得把我当成拐孩子的。那我到时候可是有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看大家还是没开腔,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于是接着道:“所以现在要么你们把他领回去,然后联系派出所、民政局,帮忙找找他的家人;要么我暂时把他安置在我那,你们回县城了也是到派出所和民政局说明下这个情况,免得到时惹不必要的麻烦。我最多九月初就能转场到山下草原牧场,那里离县城也近,到时候如果找到了他的家人或者zf领导想出了安置办法,可以到我秋季驻牧的地方找我。”接着向众人说了自己秋季牧场的具体位置。”
大家一看有人接了这烫手山芋,留的地址自己也都熟悉,出了问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说,几天的接触下来,众人觉得老牧民实在能算得上是个善良的人,也不担心李道在他那里会有什么问题。退一万步讲,现在这种情况,谁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呢?
所以,大家纷纷表示愿意帮乌孙别克去派出所、民政局跑一趟,并表示要是小孩家长找来大家一定会给他作证。
虽然乌孙别克从心里并不相信这些人到时候真能保证做到今天他们所说的话,但聊胜于无啊。要不还能咋办呢?小孩也可怜,真要强迫他们中的某一个来收留他,保不准不得把气撒在小孩身上?与其这样,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自己暂时先收留了算了,不就多个吃饭的么,但也多个帮忙干活的啊。
更重要的是,虽然李道现在还不能说话,但从他明亮灵活的眼睛中,乌孙别克看出这是一个聪明的小孩。而李道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一直把小狼崽抱在怀里的行为,在老牧民看来要么是为了报恩,要么是他具有善良的品质。不管是哪一种,都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就凭这一点,就值得自己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