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宴的人陆陆续续的已经来齐了,北君泽正在激情的演讲,离开宴的时间也不远了,可是沾了一点李子糕的冷棠眼前却有些迷了,脸上也泛起了几分不算明显的红霞:“完了!”
冷棠已经近十年没有碰过李子这个玩意儿了,这乍一下沾了一点,竟感觉有些上头。不过好在是冷棠现在还算清醒,没有露出什么容易让人抓住尾巴的事。
冷棠深吸了一口气,又故作淡定的倒了一杯茶饮下,随后便静待开宴了。
许是冷棠太过幸运了,她茶杯刚放下,就见那宫中的舞队上来了。大冬天的,一个一个都穿的那样薄,却每一个动作都完美无缺,每一个人都面带几乎妖艳的笑容。
尤其是领舞的那个,若不是有两位妃子在那边压着,她几乎能把本来就没穿多少的衣服给拉下来。
冷棠有些晕乎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那些真君子的文人雅客和多数权贵小姐,其余的人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领舞看,眼中几乎放出光来。
冷棠抓着茶杯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移到了那个领舞的宫女身上。
一曲已经快舞尽了,她的额上已经泛出了一层细汗,妖艳的笑容也快要有些绷不住了,不过这倒不是累的,而是怕的。
“动作这么大,却没换来皇帝一眼赞赏,在这宫中迟早要凉。”
冷棠叹了口气,放下了茶杯,接着侧着耳朵发呆,这时一个声音却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公子,不知公子可有婚配?”
许是那人摇了摇头直接走开了,冷棠又听见了另外一个声音:“这望棠山庄的庄主从来都不出席这种宴会,今日出席一次你就上去巴结,以后不就见不着了!”
“你不上去巴结,怎么知道他就不会理你!”
“你上去巴结了,不也照样没理你!”
“你……”
说话的估计是两个小姐,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冷棠心烦。
“不就是个庄主出山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冷棠眉头一皱小声低估了一句,刚撑着脑袋在桌上趴好。下一瞬,她却一个激灵,赶紧坐直了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很压抑呢!
还未消一会儿,冷棠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身边又坐下了一个人。正准备转头看一眼是谁,熟悉的声音却已经传进了她的耳朵里:“阿棠,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眼睛有些迷迷瞪瞪的。”
“何风?”冷棠一下子睁大了双眼,转头向身边的人望去,可只是看了一眼,冷棠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
身边的人平日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席白衣出现在她面前。头发也是尽数绾起,今日却着了一身墨染的衣,好似将那风光无限好的江山穿在了身上。
一头墨青的发也只绾了一半,用白玉发冠束住,两侧细心编了俩股也束了上去,额前还留了两缕。
细细看去,恍若天上的谪仙一般,惊得冷棠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天才迷迷糊糊的轻轻点了点头:“我不能吃李子,方才为了打消冷蝶的怀疑,就吃了一口李子糕,有些头晕。不过不打紧,我还很清醒,可以出场弹琴。”
话罢,何风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袖里取出了一只香包,从其中捏了一些细末放入了冷棠的杯中,又朝里倒了些茶晃了晃递给她:“我在里面放了些薄荷,与这甘草茶混合可以提一点神,你喝下去试试看。”
“嗯。”冷棠接过茶低头饮着,却忘了说一声谢谢,何风倒是不在意,自顾自的拿起一块茶点慢慢尝着。
此时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阵细风,撩起了何风垂在两颊的两缕头发。其中一缕正好清扫过了冷棠的眉睫,惹的她不经抬眸望向身边那标致的人儿。
发丝被风儿撩拨起,何风明显也察觉到了,但却没有太在意,只是伸手轻轻理了一下便算完事。却不知这样会把他的侧颜完美展现在冷棠眼前。
何风的脸部线条很柔和,烛火的光打在上面就更为好看,只是大殿之中烛火通透,那光不是幽幽地闪着,而是微微剪出些侧影,倒极致于显出些朦胧的美。
恍一丝寂寥,却又有些热闹。
何风的眼睫轻颤,恍惚一下让冷棠回过了神来,慌忙偏过头拿起一块糕点开了口:“你长得……”
但是一开口,她却发觉有些不对,可再要改口却又更为尴尬。冷棠只能硬着头皮将话说了下去:“真好看。”
究竟是为什么,这人总让自己失态呢!
不过好在何风并没有说出什么太让她难堪的话,只是也低声夸了她一句:“冷小姐长得也很漂亮呢。”
随后便装作无事般继续喝茶,观看表演。
那支让众女眷异常反感的舞蹈早已下了场,现在是另一只稍舒缓的舞。
冷棠脸红红的朝四下看了看,大多数人都在谈笑风生,也有极少数人在四下乱窜。但皇帝倒是不怎么介意,甚至其中有一个走到了他身边说笑话,北君泽也还是笑着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是北国的国风。开明!十分开明!
只要与政治无重大关系,也不会伤风败俗或是伤人,在这种宴会上,你就是突然走到大殿中央跳一只舞,高歌一曲都没有人会管你。更何况只是下位四处走走,到皇帝耳边说说悄悄话,说说笑话呢。
冷棠又看了看正在与皇后说笑的央初逸,心里也替他高兴。
央家是老来得子,央初逸还有一个年长她很多岁的姐姐央初颜,只不过早年央初颜进宫选秀,姐弟二人并没有留下足够的相处时间。现在央初颜当上了皇后,便更无时间与央初逸见面,今日趁此宴会聚一聚,倒也算是一桩顶好的事。
时间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歌舞欣赏完都已经到了各方女眷献艺的时候了。
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冷棠忽然一皱眉头:丫的!冷蝶居然也要弹琴!不过这样也好,论琴技,她冷棠还是信心十足的。
就是何风轻轻叹了口气:“冷小姐,依小生看,你那个庶妹的琴技应该与你不相上下。她若是先奏出什么神仙乐章,你这一趟也就算是白来了。
哦,也不算是白来了。你还吃了这许多茶点,喝了小生配的清心茶,还坑了我一把好琴和……”
听着何风在自己身边小声的碎碎念着,原本不是特别紧张的冷棠,突然一下子心就揪紧了。捏着茶杯的手也不觉又用了些劲,待松开时手指都红了。
冷棠不知该说什么,手也有些无处安放,只好一只手揪紧了衣袖,一只手一把抓在了琴包上。
但是冷棠的座位是双人座,由于冷棠偏瘦,所以琴包便放在了她和何风的中间。
冷棠抓琴包的动作不算大,但也足够惊扰到何风了。
冷棠抓上琴包的下一瞬,何风温热的手就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