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李四海开门进来,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拿着钥匙。
随意向屋里看了一眼,“大白天关着门,女儿又跟你闹别扭?你们母女两个没有一天消停的。说说吧,今天是为了什么,穿衣服还是吃快餐,或者你又跟亲戚、邻居胡吹,被女儿听到了?”
他笑着道:“我这父亲在女儿心里还是有点威信的,如果你有道理,我替你说她,如果你没道理,我替你向她道歉。”
赵秋慌张的捡起扫把和簸箕,拼命想借口,如何掩饰,如何不让丈夫继续追问。
“怎么慌慌张张的,你不会是给女儿介绍男朋友了吧?上次答应你家二婶,介绍她孙子和女儿认识,女儿一个星期没理你。”
“真是不长记性。”
一个星期算什么,这次一个月呢。
赵秋越想越慌,越慌脑子里就越没主意,丈夫还在继续追问。
“螃蟹呢?女儿想吃螃蟹,你没买?”
刚刚换了拖鞋,李四海拿起公文包要放到茶几上,愣了愣,“我不知道啊,什么时候说的。”
“你连女儿想吃螃蟹都不知道,难怪她会生气,哼!”
将扫把、簸箕放去厨房,回到客厅后瞪他一眼,赵秋扭着肥大的屁股走进卧室,身影有些狼狈。
“哐当”
客厅里只留李四海一人,公文包拿在手里,离茶几只有一步,他却久久没有动,心里思考一个问题——女儿是在生我的气?
可是她心里想什么,我怎么知道。
五十岁和十五岁左右女人最难理解,一点都不错。
……
刚刚恢复一些体力,苏服白准备从床上起来,将脑海中勾勒的画面描绘到画纸上,看看能否将完整的情感融入其中。
他构思了几个改动的方案,如果不成功,可以接着尝试。
“我现在的情况是脑子比身体快,有很多的构思,很多的想法,可是身体条件不允许,试一次要休息一两个小时。”
未雨绸缪绝不是坏事。
如果他有健康的身体,或许不会在脑子里想太多方案,简单勾勒之后就付诸实践,实践出真知,唯有尝试过,将画面落在纸上,才知道它能否容纳全部的情感。
可是十六年的梦境折磨导致他身体非常弱,体力坚持不了长久的绘画,只能在脑海里反复思考、琢磨,力争将一些理论上可以排除的错误先排除掉。
情感的表达是最不理性的东西,没有公式,也没有套路,它是最直接的宣泄,任何的雕琢都显得多余,它是浑然天成的。
所以苏服白的思考、琢磨效果不大,画作刚刚勾勒出整体的轮廓,他便感觉力不从心。
强烈的情绪在脑海中酝酿,然而无法落笔。黑色的笔尖,白色的画纸,无论落在哪一处,都会对他酝酿的情绪造成破坏。
《父与女》表达的情感厚重而绵长,此时苏服白的画笔就像一杯水,倒进去必然会稀释情感,失去它的原汁原味。
叹口气,放下画笔。
他还有些体力,不急着休息,站在画架前久久的看着勾勒出的轮廓,回想刚刚落下的每一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情感就逐渐被稀释,被破坏?
“咚咚”
“苏服白在家吗?”
陌生的声音,冷冰冰的。
因为梦境的关系,过去十六年始终精神状态不佳,苏服白的生活比较孤僻,没什么朋友,和同学的关系也都一般。
平常没有人来找他,更别说陌生人。
透过猫眼看到外面有个穿黑西装的冷面男,身体紧绷,随时处于戒备的状态,刚才出声的应该就是他,声音和人一样的冷。
在黑衣冷面男身后还有两人,一男一女,姿态较为随意。
两人似乎正在说话,声音不大,只能看见些肢体动作,表现的十分亲昵,应该是一对情侣。
女子的身影有大半被前方黑衣冷面男遮挡,尤其是脸,完全看不见,只能看到穿着打扮十分性感。
上一世、这一世,苏服白对衣着品味、时尚风潮等等都不甚了解。
女子的装扮性感却不是很暴露,身上也没有许多花里胡哨的装扮,大概是有些品味的。
他认为最主要的是女子拥有和性感相匹配的身材。
“咚咚”
黑衣冷面男再次敲响防盗门,非常有力,迅捷的动作通过猫眼如同迎面给苏服白一拳。
隔着防盗门,两双眼睛通过小小的猫眼互相对视。
从防盗门外面通过猫眼往里看,照理说是看不清的,最多是通过光线变化判断猫眼后面有没有人。
可是苏服白的视线真切的与黑衣冷面男对视,对方的目光无比锐利。
“在里面就把门打开,不要缩头缩脑的偷窥。”
声音还是冷冰冰的,冷嘲热讽的冷。
苏服白猜测对方是画师,而且拥有不俗的实力。防盗门阻挡不住画师,所以他把门打开了。
三人走进客厅,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或许他们在自己家也不换拖鞋。
此时苏服白才看清被黑衣冷面男遮挡的两道身影。
男子约三十左右,相貌俊朗,举手投足给人的感觉是常年指使别人,神态很自然的高高在上,他看人的眼神是自上往下,视线贴着下眼睑。
女子……判断不出年龄,从举止看很成熟,眼神流露风情,可是面相非常年轻,似乎比男子还小几岁。
苏服白微皱眉头,记忆中他对女子有些印象,可能不太重要,所以一时想不起来。
“澜澜,这个年纪的男孩还有人不认识你,你的名气有待提高。”
男子亲昵的在女子身上拍了拍,大声笑起来。
水澜澜歪着脑袋,也跟着笑,只是笑容有些古怪,她打量面黄肌瘦的苏服白,“或许是身体不行,看的多了怕没命,没有人面对我的画能无动于衷,坐怀不乱的。”
走进苏服白家中后,苏青头一次正眼瞧他这个“主人”,“也有可能刚好相反,看得太多,所以身体已经扛不住了。”
旁若无人的相视而笑,眼神交汇,恋奸情热。
如果眼神也纳入法律管理,他们俩百分之百会被扫黄。
“想开房你们找错地方了,我这里不提供一夜民宿之类的服务,”苏服白指指门口,“出了小区往右转,大概一站路,有家情趣酒店,最近的风格是‘潘金莲和西门庆’,很适合你们。”
黑衣冷面男目光再次锐利,没有防盗门和猫眼的阻隔,感受更加真切,如刀子一般。
他走向苏服白,一步、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