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济州河阳郡
河阳郡火车站候车大厅的高顶上是著名的‘帝国大学’壁画。画中的学者们肩并着肩从高门中走出,诸多学者中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简单松垮的夏洛人日常服饰,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蒸汽机模型的老人。老人低头看着手里的蒸汽机,同时向着自己身边的学者微微侧头。他身旁的学者穿的是帝国大学的学士服,眼神十分恭敬的看着手拿蒸汽机的男人,嘴轻轻张开。二人身后则跟着许多穿着学者服饰的学者,表情各异,画中的大堂里也坐着不少的学者,多数都在正襟危坐,只有一人头发缭乱躺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支笔不知道在写或者画些什么。
姚曼坐在候车室里仰望着这幅壁画,她不喜欢这幅画,或者说她们这些信徒、信者们都不喜欢这幅画。
“又在看?你们这些信者,成天的就想把这幅画毁了,心不干净。我可告诉你,河阳郡特情司在火车站可是有人专门蹲着,就等着抓你们这些热血上头的信者。”赵君本刚才去从不远处的小商铺买了两瓶汽水。
姚曼瞥了一眼赵君本,才接过赵君本递过来的汽水:“我不是‘嫉妒’的信徒!”
姚曼看了看画,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也不喜欢这幅画。”
“快拉倒吧,刚才我和这里的兄弟聊天,他跟我说,三天前刚抓一个了‘生命’的信徒,身上绑着炸弹就冲进了候车大厅,好悬没自爆。”
姚曼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反正,我没那么傻!”
“唉,也不知道三年前谁说的,‘早晚要把那些秉持‘天演论’的学者们都投入地牢,永世关押’。说就算了,但说的时候,也不看看是什么地儿,小小一个特情司的职员,在帝国大学的校园里就敢乱嚷嚷,最后被学者们投诉,差点自己先进去了,这种人,我得说一句‘真的勇士’。”
“闭嘴!”姚曼把汽水瓶扔向赵君本。
赵君本笑嘻嘻的接过来:“不过,今天那个克彻恩家的小鬼,有点邪乎,遇到那么大的事儿,居然跟没事儿人一样,还坐那儿跟咱俩聊天贫嘴,这心态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他娘的比我都老道了,说真的,如果不是卢索先生的私生子,我指定把他抓回去查查!”
“他怕什么,就算那个失控者暴起伤人,也伤不到他,”姚曼说道,“这要不是特情司职责所在,你必须出手,否则我估计那个拳武,也要一拳打死那个失控者了。”
赵君本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是,身边跟一个五级的拳武,一个小小的D级失控者,的确是不用怕什么。”
“克彻恩家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咱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都要避让这群人?”姚曼虽然知道一点关于‘克彻恩’的事情,但多数都是风闻,都是些‘克彻恩家的旗杆都很长,能升旗很久’这种……
赵君本一口把汽水喝完:“我知道的也不多,倒是想告诉你,但都是机密,你保密级别不够,告诉你我又得写报告,文书员是真的烦,成天的就给你咬文嚼字,一份报告来回反复的折磨人。反正你以后见着克彻恩家的离远点就行了,他们虽然不是帝国的人,但是帝国对他们也没什么想法,他们呢也明白事理,算是相安无事吧。”
“哦对了,今天你在车上说到的那个传言,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传言是真的,这和克彻恩家的一个先祖有关。老子当时知道的时候,心里想着真羡慕这帮人,但是心里也有点不信,今天遇到那个小鬼才知道,克彻恩家真是天赋异禀,一个十二岁的就咣当咣当的了,真他娘的变态,”赵君本缓解了一下心中的嫉妒,想了想又说道:“那个,今天在车上,小鬼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姚曼看着嫉妒的赵君本,心说或许你是‘嫉妒’的信徒:“他的灵能。”
“嗯?”赵君本颇为意外的看着姚曼,“灵能都告诉你了,不会真的想跟你升旗吧!?他的灵能是啥?”
“他的灵能是‘偷窃’,具体情况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和‘偷窃’有关就对了。”姚曼想到陈克从赵君本手里偷来的纸条,眉头微皱,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赵君本:“偷窃?真是恶劣的灵能,我就该给他抓起来问问。”
“得了吧,你也就在这儿说说了,刚才你要是敢出手抓他,那个五级拳武者能把你打死。”
“咳咳,我就想想,我又没真的做,还有你,你别老想着那些事儿,虽然你们教派鼓励这个,但我记得不是说要什么张弛有度吗?那小鬼才十二三岁的,你就要去张弛人家,有点太过分了啊。”
姚曼精准的把手里的空瓶子扔进了火车站的垃圾桶里,然后起身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腰肢,瞥了一眼赵君本,淡淡说道:
“滚你妈的。”
……
出了云济州就是环绕云都的京畿——云石州了,伸向天空的烟囱一个一个的从火车的窗外流过,巨大的工业基地在云石州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初夏气温还没有那么高,但火车里实在是有一些闷热,即便是开了车窗,穿着整齐的温特夫人还是觉得太热了,不时的扯开自己胸口的扣子,松松气,让一对儿孩子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顺便让窗口吹进来的凉风带走孩子们身上的汗液,
坐在她对面的陈克也只好不时的翘起他的二郎腿,妄图让好兄弟降旗,但好兄弟似乎不喜欢憋屈,所以陈克的努力收效甚微,但有了一条腿的遮挡,也不会让陈克太过于难看。
“唉,十二岁了,好兄弟也开始有他的想法了。”陈克感觉自己左腿下的好兄弟被挤得有点难受,便略微挪了挪,调整了一下弹道。
那个被赵君本换了位置的夏汉人声称那桌子的人都是不通夏汉语的其他民族,他觉得十分无趣,所以又坐回了陈克他们这个桌子。不过陈克一点不信,因为这位名叫陆见川的夏汉人和他一样,也在不时的翘着二郎腿。
“夫人的美丽,你云都去,是有什么事情吗?”陆见川用十分不地道的苏尼达语和温特夫人说着她听起来十分费解的话,眼睛不时的瞟着温特夫人的孩子,二郎腿翘了翘,似乎是感觉不怎么舒服,于是换了一条腿在上面,“我在神京,几个朋友也有,我能或许你帮到。”
这个时候,陈克不由得对‘海伯伦’说一声谢谢,因为这个少年似乎是一个语言通,苏尼达语、怀俄斯语、夏汉语还有几种民族语言他都能做到听懂和说明白,陈克继承了他的身体,所以这些语言,陈克略微熟悉一下就能做到和‘海伯伦’一样了。这时陈克又想起自己前世在大学时,多次给学校上贡英语重修费,还有考研时为了一个50分英语每天背单词背到脑涨,心里感叹道:“人比人,气死人,我他妈一个英语都学的费劲,这小孩儿十二岁就掌握了七门语言!!”
温特夫人眉头紧皱,这个夏汉人的苏尼达语听的让她脑涨。
过了有十秒钟,温特夫人终于把这个夏汉人说的话翻译出来了:“我在云都有几处房产,这次去是为了收今年的房租,顺便见见我的朋友。”
富婆!
陈克和陆见川两人心里同时响起。
“咳咳,我请允许,介绍隆重的我自己……”陆见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温特夫人听到陆见川语法漏洞百出的苏尼达语,一个头两个大,她不想再听这个说话磕磕巴巴还有点色情的夏汉人说话了,但陆见川似乎自我感觉还挺良好,所以温特夫人只好直接打断了他的自陈,用‘苏尼达语’说道:“先生,我们家有男主人了!”
“嗯,我们家有男主人了。”似乎是怕陆见川听不懂,温特夫人又用陆见川使用的比较流畅的‘怀俄斯语’重复了一遍。
陆见川转了转眼珠:“情夫……”
“不需要!!!”这次是夏汉语。
陈克看着如丧考妣的陆见川,心中默默说道:见川兄,富婆们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乐趣,你也不怕她拿钢丝球给你开光。哎,等会,章老师不会已经开过光了吧……
在村子里已经躺下休息的章郁文突然后脊梁发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哪个狗日的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