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岁知一这位元初位面新进的主宰之中,冥魇知道了问心劫中的问题,也知道了问神劫中的秘密。可谓获益良多。至于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冥魇一切问罢,要开始干正事了。他终归是要朝着主宰方向再去修炼。
毕竟他除了自己的命批要打破之外,也还有一个宿命之敌在等待他解决。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有必须重回主宰的理由。
冥魇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岁知一,神色复杂:
“在这个空间呆了这么多年,多亏有你的陪伴和帮助。
而今这是我的最后一关,只有过了这一劫,我才算是真正破了自己的命批。
到那时,我会告诉你一切。”
他语气真诚坚定,但也有一丝担忧在其中。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和岁知一说明一切,告诉他其实就是自己父亲的转世,他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其实是他自己的前世。
但是一想到自己命批犹如利剑悬于头上,自己修生之道能否大成依旧尚未可知,此途仍是生死难料。
他不想若自己失败,让知晓一切的岁知一凭空再徒增伤忧。所以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不告诉他。
冥魇知道,岁知一也许会有些猜想,可那终究是猜想,没有真凭实据。到时即便自己失败陨落后,岁知一同样悲伤,其情感也绝不会如清楚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来的深刻。
冥魇在说话期间,一直观察着岁知一的表情。而对方的表情,只有茫然:
“真相?什么真相?你还有什么事瞒我了?”岁知一一脸狐疑。
“没事,等我过了这一关你就知道了。”
见到他完全不明所以的表情,冥魇竟没来由得有些失落:
“我去修炼了,好好给我护法。”
“放心吧,我现在都已经成为主宰了,绝对是可以做到护你周全的。”
岁知一成为主宰之后,似乎信心爆棚。
冥魇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随后调整心态,放平之后,便是投入到这对他来说,关系生死的,最重要的一次修炼当中。
见到他投入修炼,确认暂无异常之后。岁知一便是也闭目盘膝,去巩固自己刚刚突破的修为了。
不过他的神念还是一直在冥魇身上,若是冥魇有什么事情,岁知一会第一时间警觉。
岁知一从至强修炼到主宰,花费了五千年的时间。
原本冥魇的修行速度一直是比他要快一些。只是从破天之后,他因为担心自己的命批,故而时时提防,不敢全速修炼。所以在速度上,变得和岁之一相差不多了。
从至强修炼到主宰,是他认定的最后一道关卡。他的小心程度,必定超越往昔。所以就连已是主宰的岁知一,也不好判断他到底会花费多长时间可以修成。
正如其所预料的,冥魇的小心程度,确实超越了往昔。哪怕是修炼死道的时候,他也从未像现在这般的小心翼翼过。
他非常认真的在吸收着冥死荒原之中的生机,体悟其中的生道。虽然速度不算慢,可依旧仔细异常,生怕生道之中掺杂了什么其他污杂的东西。
在漫长体悟生道,印证自己当初想法的过程当中,冥魇竟已开始慢慢堪破这条大道之后的秘密了。
生之道,虽然整体和死道是一体两面的,互为相反的。但是其中,不乏一些细节之处也并不完全如此。
冥魇在体悟之中发现,死道想要化生,需要经历无比漫长且艰难的过程。但是生道想要化死,却并没有那么费劲。
这一点,从他当年离家决定修炼死道之时,能够轻易将自身的生机转化为死气的事情上,就能得见一斑。
冥魇仔细思索这个问题,最终想通了:
凡生灵者,皆需生机。只是这生机,可不是多多益善的,是要根据生灵自身的情况而定。
生灵就如同一个袋子,生机就如同装入袋子中的东西。袋子能装多少东西,要看自身有多大的空间。
若空间不够,却要强行装入过多的物件,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将袋子撑破。
生机就是那装入袋子之中的东西,哪怕它再有益处,多了也一样会撑破袋子。有人觉得生机这东西是多多益善,然而他们却未曾想过过犹不及。
死道则是不同,死道与生道相反。若说生道是填充袋子的话,那么死道就是直接去破坏袋子。
生道欲要化死,只需要将袋子撑破即可,这很简单。
可是死道若是想要复生,却是需要将破坏的袋子重新修补起来,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生死之道,是一体两面的不假。可生而化死的难度,却是要比死而化生容易多了。
冥魇悟到如今,放才完全参透这个道理。破坏,不论到什么时候,都要比修复来的简单。
生道一途,从头至尾都要比死道艰辛困难,因为它要做的是修复,需要自身深厚的积累。也因如此,生道修行,还未曾听说过有几人修错。
生道修士困难了一辈子,小心谨慎了一辈子。到了这最后一步的时候,反倒简单了起来,如同苦尽甘来一般。
而死道一途,正好截然相反。前期很容易就能够进境飞速,若是修炼邪法,更加如此。
当年悲天独接受魂养十余年,出世后,短短时间就达到了尊元境界。靠的是什么,不就是靠着死道本身的修行速度之便么。
可是死道很容易行差踏错,每一步都可能会让人丧命。那些开始修炼神速的家伙,往往是越到后期,其进境的速度便是愈发缓慢。因为他们一开始的路就走偏了。
不然何至于悲家无数代传承下来,都未曾出现过一个至强修士。
就算这些修行路上的陷阱,你都避开了。你修炼的每一步也都是脚踏实地,没有出错。可到由死转生这最后一步的时候,它依旧是难如登天。
因为这一步本就如此,仿佛前期所经历的所有便捷,都要在这一步上找补回来。
生道死道之间,因果循环,一切缘由,都在彼此印证之间,得以体现。
而如今的他和岁知一,算是此间的两个特例吧。他们本就是重修之人,对于生死之道,皆各有所悟。之后更是参破了一道之奥秘,所以他们两个,不能以常理度之。
冥魇如今所悟的,皆是主宰之后的东西,至于主宰前的生道,他早已了无迷雾。
他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至强巅峰,还悟通了生死之间转化的道理,包括其中无数细小的,难以言明的细节。
二者同时进行,前后也耗费了近五千年。
终于在这一天,冥死荒原的天空再次黑暗了下来,那阔别五千年的庞然黑洞,再次出现。
登天通道的入口出现,这意味着冥魇的主宰劫,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