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知白的一句:“改天我会约你,一定要接我电话”,接下来的日子易垂安过得很忐忑。
起床还没睁眼就开始找手机,吃饭的时候,上课的时候,开会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总之整天都在看手机。然而,给她来电的除了妈妈就是推销人员,她还生怕他发短信,时不时翻看信箱,结果里面除了垃圾短信还是垃圾短信。于是神经质几天之后,易垂安彻底冷静了,冷静到觉得安知白不过是在出当年的气,耍她而已。
这天傍晚,高三二模刚刚结束,易垂安和班里的几个学生在教务处找实验班的答题卡。
余和弓着腰在一沓沓答题卡里……乱扒,其他认真整理答题卡的同学看不下去了,抱怨说:“班长,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捣乱的?”
乱扒就算了,还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
“我来凑人数的,老师不是让找三个人吗?”余和拿起一小叠卷子,边找想找的卷子,边漫不经心的回他。
那人无语地翻个白眼,挤出句:“原来你是个人哦。”继续干活。
易垂安也在分卷子,因为没人和她说话所以分得认真,旁边的余和拍她跟她说:“老师,你手机振很久了”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幻听了。
“是我的?”半信半疑的去摸手机,发现确实是自己手机在振,易垂安尴尬的对他笑笑,边说“谢谢你提醒我”,边挤出塞满学生的拥挤的教务处。
不急不忙的走到走廊尽头,易垂安接通电话后慵懒的斜倚墙壁。
电话接通,她没说话,那头传来关车门的声音。
“易垂安?”
疲倦低沉的男声传入耳朵,易垂安鬼使神差地点头,想到他看不见,才回答:“嗯,是我。”
“你哪儿好吵。”
易垂安看看走廊上忙着搬书,搬桌子的学生们,认真地解释:“刚刚考完试,教学楼有些兵荒马乱,我出教学楼再打给你?”
自以为冷静,易垂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语速有多着急。接电话前装得一副淡定自持的模样没让人看见,反倒是急不可耐的俗样被看见了。
然而,对方回她的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不用。”
“……好”
“脚伤好点了吗?”
“好了,完全好了已经。”
“嗯,那就好……”
安知白沉默片刻,又说:“今天能请你帮我把知然送到我工作的地方吗?我待会儿要跑下现场,没时间去接她。”
易垂安几乎下意识的接道:“你这几天不是都没来接她?”
“……”
安知白又陷入沉默,易垂安意识到不对,自觉闭嘴,正当她担心他听出自己一直在关注他,他说:
“考试期间她不太愿意我陪着,但是她身边没人不行,之前一模结束她情绪就不大好。”
一模结束,不就是安知然误闯红绿灯的那天。易垂安心下了然,“好,那你把地址发给我。”
“嗯,谢谢你。”
“嘟。”
挂断之后半分钟不到,短信便发到她手机,然后,没有然后了。易垂安愣住片刻,从短促对话和机械的嘟声里反应过来,干笑两声走回教务处。
她挤进教务处,见到自己的学生就问:“有找到安知然的答题卡吗?”
刚才吐槽余和的男生点头又摇头。
“嗯?什么意思?”
“已经被余和拿走了。”
“所有科目都拿走了?”
“对。”
这个余和。易垂安又挤出去,边往教室走,边想余和为什么拿别人答题卡。
她走到教室门口,看到在最后一排的余和跟安知然。
安知然正低头往书包里塞书,余光撇到坐下的余和,闷声问:“有看到我的答题卡吗?”
“没有。”余和摇摇头,也开始埋头收拾书包,“答题卡都被老师拿走了,在老师那儿。”
“哦。”
安知然干巴巴应一声,拉上拉链。余和立即加快手上的速度,抬头看她,“我马上好。”
她忍不住笑,“别了,您还是慢慢来。我要去设计院等我哥下班,走啦。”
安知然说完背上书包,潇洒地走出教室,经过易垂安时冲她挤了下眼睛。
余和目送安知然离开视线之后,从袖子里掏出被卷成筒状的答题卡,再认认真真的压平叠好放进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