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宫里传话来,让侯爷即可进宫觐见”府中的老管事看了一眼端坐在那里正在喝茶的翼王,附身对沈黎耳语道。
“哦,可知何事?”
老管事摇了摇头,对上沈黎的眼神心下了然,行了个礼就下去了。
“翼王殿下,今日实在不凑巧,彤儿昨夜劳累,今天可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想是不便过来拜见殿下了,府中现下还有些杂事需要处理,就不留殿下大驾了,”他嘴角带笑一番话说的恭敬有理,低头向眼前的男子致歉眼底却一片冰凉。
“无妨,世子有事儿且先去忙吧,小王就爱喝贵府的清茶,就容小王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静候小王的未婚妻吧”
“咳,翼王殿下大驾光临,本侯未及远迎,实在是失礼,还请殿下莫要怪罪”沈默彦自然知道他来是何意,却也不好直接点破。
“岂敢岂敢,是小王急于见到穆姑娘,一早就扰了侯府的宁静,侯爷不怪罪小王就好。”
“哦,想来彤儿昨天劳累了,所以没让下人打扰她休息,要不派人去唤她前来拜见王爷?”说着作势就要吩咐下人。
翼王赶紧出言阻止“不必了,侯爷,既然穆小姐身体不适,就不打扰她休息,小王改日再来拜访”
沈默彦父子二人亲自将翼王送至门外,又客套了几句,直到翼王的轿子消失在拐角处。
“黎儿,为父昨晚跟你说的话,可还记得?”
“回禀父亲,您说的每一句话儿子都记得,只是儿子不明白?为何,”
“好了!不要问那么多,总之你且记住一句话,这世上女子若有你中意的,为父绝不阻拦,但是,彤儿万万不可!”说罢,沈默彦拂袖而去。
独留沈黎一个人愣愣的留在原地。
“哎,世子,你发什么呆呢?”一身湖蓝色华服的年轻人推了沈黎一把。
“拜见辰王殿下”待看清了眼前人是谁,沈黎赶紧行了个礼。
“世子不必多礼,本王近来得了一幅竹叶先生的画作,想到世子是此中大家,所以特来邀世子品评一番”说着用手拍了拍下人手中的墨色长木盒。
“既然殿下看得起在下,那就府内请吧”沈黎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又恢复成了一个温文尔雅的世子爷。
“哎,品评画作这等风花雪月的雅事,怎能没有美酒佳人相伴?本王自有安排,世子且随本王来就是了”说罢拉着沈黎便走。
二人并两个小厮一路上未做停留,一直走进朝云居。
这朝云居是何处?是宁国颇有盛名的清倌人聚集的地方。这里的清倌人都是没落的官宦世家小姐,自小受了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自然也是各有所长,这里的姑娘出身都不低,所以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这里的姑娘却也各有各的落魄,所以进来的世家公子或文官清流既能近距离与这些红粉谈诗论画,又能不拘一般的闺阁之礼,实在是很愉快的事儿。也有几家公子钟情于一个女子的事情,但是却从未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想来这里的姑娘还真是长袖善舞。
“辰王殿下,您果真是选了一个好地方”沈黎看着眼前环境很是熟悉,毕竟此前自己也是这朝云居的常客,此次回来倒是一次也没来过,应该把穆枫也带来,他整天只醉心武艺,实在该跟姑娘们多接触一下。
“哈哈,世子莫不是今次出去游荡太久了,竟把知画姑娘忘了不成”萧辰揶揄的看了一眼沈黎
“奴家见过王爷,世子”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姿色艳丽的知画姑娘。
萧辰伸手扶起了知画盈盈拜下的娇躯,“知画姑娘,不必多礼,本王和世子闲来无事,找姑娘喝喝茶罢了”
知画莞尔一笑,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端立一旁的沈黎,“奴家早就备好了今春的新茶,请二位贵人移步到小厅品茶”
“世子殿下,你看这知画姑娘真是弱柳扶风,自有一股风流在”萧辰眼神似是长在知画婀娜的身姿上了一般,歪着头低声对沈黎说。
“辰王殿下,在下只对画感兴趣,对知画可不如您感兴趣”沈黎不紧不慢的说。
“咦,沈黎,此前你不是对知画姑娘还颇有好感吗?隔三差五便来朝云居,今天是怎么了?”
看沈黎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又开口道“莫不是,你有了心仪女子?难道这定远侯府就快有世子妃了?”
沈黎心中一动,穆静彤娇美的容颜浮现在眼前,世子妃,是啊,如果是彤儿该有多好,可是父亲不会同意的,到底是为什么,一时想的出神了,没有注意到前面突然停下的萧辰,一下子撞了上去。
“我说沈黎,不会被我说中心事了吧?是哪家姑娘啊?”
“哪有,殿下说笑了,咱们还是好好欣赏竹叶先生的大作吧”
萧辰看了知画一眼,后者会意,开口说“我这儿刚得了两坛竹叶青,这就为王爷和世子奉上,我们喝着竹叶先生酿的酒品竹叶先生画的画,实在是一件赏心乐事。”
“哦,当真吗?那可真是太好了,竹叶先生的酒是可遇不可求,比他画更难得,今日托了知画姑娘的福,我们才有这个口福啊”沈黎笑着说。
推杯论盏间时不时蹦出一句妙语,三人又是一阵开怀的笑声。萧辰酒量浅,一边嘟囔着再喝一杯,一边不争气的率先趴下了,只留满脸通红的沈黎和稳稳端着酒杯的知画两人在喝酒谈心。
沈黎此时喝的头晕眼花,看着眼前的人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彤儿嘛,一把拉住对面女子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说“彤儿,我,我喜欢你,可是,可是父亲不允许,母亲也让我以亲妹之礼待你,我不明白,他们一向疼我,从未对我疾言厉色过,可是昨天父亲训了我两次,今天又交代我说,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喜欢谁都不可以喜欢你,你说这是为什么啊?”眼前的女子,一边安抚的轻轻拍着他的手,一边说“世子,你喝多了”
也不知沈黎听没听见她的话,只见他一把抱住眼前的女子“我没有喝多,彤儿,我就是喜欢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回去,我会说服父亲的,我会说服父亲的”他昏睡了过去,呓语中还在叫着“彤儿,彤儿”
忽然桌子上早已经醉倒的萧辰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昏睡过去的沈黎,玩味的笑了“穆静彤,沈黎,有意思”
“王爷,穆静彤是谁?”
萧辰眼风一转,嗓音温柔却没有一丝温度的说“不该问的,别问”
“王爷恕罪,是奴婢僭越了”
“嗯,好好照顾定远侯世子,本王会差个人去告知沈侯爷一声,就说他今晚歇在朝云居客房了”
“是”知画又恢复了柔柔弱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