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姐,这满屋的花香,可真是温馨文艺啊。”她环视一下房间周围,感叹说道。
郡儿并不理会她,只专心自己的事情。
这满屋子开的这么新鲜美丽的向日葵,想必送花的人,一定是很用心。”她用一贯的优雅,说着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话
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还是楚小姐想少了,还是根本没去想呢。
一个陌生男人隔三差五不间断送一个女人花。虽然都是向日葵,可是却不是单一的品种。如果你用心的话,你会知道,这有很多向日葵品种在国内是几乎没有的。
呃对了,说句俗气的,你可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吗。
沉默的爱,没有说出口的爱。永远追随的爱。”
“行了,你今天来找我,不是和我谈论花草艺术的吧。”郡儿提高音量打断了她。
“既然这样,我们就说正题吧。照片和那两条红线都看到了吧。我想你应该很知道吧,就算你和他结婚在一起,可是他从来没有和我分开过,如今,我们已经有了爱的结晶。你说,他这么心软有责任心的人,会怎么选择呢。”她得意地说,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部。
“谢梦澜,我认真问你个问题,也请你认真回答。郡儿走到她身边坐下,认真问她。
“你真的爱他吗。是爱他,还是因为为了弥补以前没有得到的爱,还是因为恨我要赢我。”
“楚郡主,你以为你呢,我从十五岁爱上他,爱到现在从未停止过。你不在的那几年,他为你疯为你伤,都是我陪着他熬。我在我最美的年华给了他无怨无悔毫不保留的爱。你说,我对他是什么感情。
“没错,我是恨你,想赢你。但是,我真爱他的心,从没变过。”
“谢梦澜,你为什么爱他,爱他的什么。”
“从见到他时,我就爱他,爱他的脸,爱他的眼,爱他的笑。具体不知道,但是就是爱他,只要是他就行。”
“如果他什么都没有,没有现在的名利地位,你还爱他吗。”
“他这么优秀,就算什么没有,我想他也能自己闯出一片天的。再说,他给你们楚氏做出这么大的贡献,我相信你们不会什么都不给他。”
“谢梦澜,你以后还会爱他吧。会好好对他吗。”
“我也不怕和你明说,我就是爱他,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
“谢梦澜,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然也是侮辱了你自己的爱。”
“楚郡主,你以为就你爱他疼他吗。你只是运气比我好。”
“谢梦澜,我求你一件事,你知道他心软,我求你以后就算对别人耍心计,也请你真诚对他,好吗。不要欺骗他,好好爱他。好吗。”
“哼,我真不知道你说什么。”本来气头上,说得慷慨激昂的谢梦澜听了她不着边际的话,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谢梦澜,我今天有事要出去。就不和你说了。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答应我的事。”她站起身,走到画架旁边,把话取下来,包装好。
谢梦澜走后不久,他来了。他抱着一大束向日葵来了。
这次是金色的花朵,花盘不大,周围是一圈细长的金色花丝,中间是有些椭圆的橘色花蕊,里有圈浅金色的花蕊,花中心呈现绿色。就像是一只只有着金色睫毛的绿眼睛。
“今天身体好些了吗。这花好看吗,喜欢吗。名字也很好听,叫爱尔兰眼睛。就像你的一双好看的眼睛一样。”他和她打完招呼,又看着手里抱着的鲜花,温柔地说。
他说话的样子自然流露,仿佛他和她是一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一样。
他抬头把花递给她,看着她有些尴尬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夸她眼睛好看可能唐突了。
于是笑了笑说:“哈哈,吓着你了吧。我没打扰你吧。”他自己找了个罐子,把花插进去,还左看右看,欣赏半天。
她把包好的画递给他,笑着说:“谢谢你。我今天有事要出去。就不陪你了。”
他激动地拿过画,听了她的话,又失落下去。
“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再见。”她笑着多他说,然后环视了一下房间,就像在做告别一样。
她和他并肩走出房门。她转身将门锁起来。在上面挂了一个上面写着“closed”的告示牌。
他们下了楼,她转身像他挥手,笑着说:“再见,云飞。”
他看着她的背影,及腰的青丝在风里飘摇。她身一身洁白的绒袍,纯洁得像一片雪花。
她上了自己的红色保时捷,过了会就开了出去。
他在她开出去不久,开上自己的红色阿斯顿马丁跟在她身后。
他跟着她绕过了几个街道,他感觉她有些漫无目的:是否她此刻心情不好,内心迷茫呢。
他皱着眉,猜测着她的心。
她的车又绕了回来,在商铺前面停下。然后她下了车。
他看着她的样子,惊呆了。刚才还在他眼前飞扬的那把青丝黑发,现在,现在却变戏法都没有了。
她就像一个十来岁的毛小孩,留着一头俏皮而凌乱的小短发。
她大步走进了一家理发店。
他把车停在她车附近,静静地等在车里。
大概半小时左右,她从理发店走了出了。她留了一个简单清爽的小短发。风似乎吹乱了她额前头发,她抬起头,用手拨弄了一下。
她朝着自己的车走去,一双宁静的眼望向前方,就像朝他眼里看来一样。他看见短发的她更加的灵动活泼,如雪的肌肤白的发光。
如果,她着一身青衫,头戴一方书生巾,手拿一把折扇,行于花开的陌上,定然会有人赞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绝美温润。
他看得出神。以至于她开车走了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她依旧是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开着,幸好开的比较慢,不然她身后的那红色阿斯顿马丁车主得担心死。
直到天黑,她才开车回家。
他跟在她身后,看她安全到家。他看见她的那个他也在家。当她走进屋的时候,那个他看见了她,他先是惊讶又心疼地叫了一声“郡儿”。又跑过去紧紧抱住她。
他在车里看着他们的举动,听到他们的声音。他想,原来他叫你“郡儿”。他和你见面是“拥抱”。
看着他们的画面,看了很久,看得他热泪盈眶。
爱过她这多年,他从来不曾觉苦,从不曾掉泪。
看到她被人温柔以待,他红了眼。
原来,有一种爱,是成全。
他开车回家,拿出她画的那幅画。
画面的女孩笑靥如花,蜜甜似糖。背景被她用绚丽浓重的色彩渲染过后,丰富而饱满,带给人热情和希望。
他把画挂在床头的正前方,他想每天回家、睡觉和起床,第一时间,见到的人,是她。
郡儿就这样剪短了留了十二年的长发。
她记得十二岁那年夏天,她遇到了苏沐卿。他们就那样笑着走进了彼此的心扉,两个世界被揉和成了一个世界。
只因为他说他喜欢她的长发,他想靠近她和留在她身边,她便为他留起长发。直到长发及腰,从来没有再断过一分一毫。
十二岁前的短发,她不曾学会打理长发。十二岁后,她是没有母亲的女孩。忙于工作,事业处于初创阶段的父亲没日没夜的繁忙,除了年迈的外婆照顾,家里只有一个阿姨帮忙。
那时候,她也成为他心里最柔软的存在。如一颗散发着蜜糖和温暖的小太阳,点亮他的世界。
十八岁,她远赴异乡。可她依旧没有斩断这头青丝。
如今,她自己用一把剪刀,便将这情丝放下。
他搂着她,心痛地抱着她。痛入骨髓。
他恨自己,终是负了她,丢了她。
她回应他的拥抱,手轻拍他的后背,宽慰着他。
卿哥哥,郡儿做不了一辈子你怀里的小女孩。
不是因为郡儿长大了,变老了,而剪短了发——
是因为,郡儿以后再也没有那个帮她洗头、吹头的人。
而那个人,也不会再以她这头长发而作为靠近她和留在她身边的理由。
小梅看着他们的样子,眼泪在眼里直打转,最近,她都成了哭包了。
郡儿一阵恶心。苏沐卿担心的看着她,她笑着说:“大概是胃受凉了。我想上去休息下。”
他扶着她上楼,然后躺下。给她拿药,她说在外面吃过了。
他抱着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悲伤。
一个笑得多甜的女孩,她的内心,得有多苦啊。
“卿哥哥。”她抚摸着他的头发,像从前那样叫他。那时青春没有成殇。
晚饭她也没有吃,就吃了些水果和牛奶。就早早睡下了。
他在电脑前呆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