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房的第一要义是性别,随后是熟悉程度,于是,施信非常自然地和杨晟住到了一起。他已经习惯于其他人拼房而非与同为新人的金昂、苍宁共处一室,进入旅馆房间,随手关门落锁,施信向里走时,注意到杨晟没有把包放下,右手按住左手通讯器,环顾四周。
“这是在……”施信轻轻询问了一声,见杨晟没有回答,就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队长的通讯器上。全神贯注地关注时,能够发觉通讯器几不可见的震动,施信看着杨晟做了几个微小的操作,随后就将悬浮屏调了出来。
“刚刚我通过通讯器的音波探测系统确认了房间内没有一般的摄像头,对于普通旅馆,这种检测就够了。”杨晟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行动后,终于舍得放背包在一边,悬浮屏切换到地图界面,轻触虚拟键盘,开始进行操作。
施信小心翼翼地将背包放在自己那一侧的床头柜上,尽量在做事时放轻脚步,不打扰到杨晟。没过多久,杨晟复原通讯器,第一件事是掏出手机,将信息发送给每一个人。包括和他同屋的施信,都收到了一条安排下一步行动的短信:
“自由活动,晚十点前返回旅馆。任务进程:夜晚潜入目标金晓阳家中,行动者杨晟、罗络、施信。其他人房间待命,收到下一步命令或次日七点前留在旅馆内,保持清醒。”
杨晟和罗络一同行动,施信能够理解,但连他这个新人也带上?感到强烈的不可思议,望着简单处理完个人问题,拉好房间窗帘,正要躺到床上休息的杨晟,施信终于发问了:“那个……虽然我知道不能质疑队长的判断,但我也要去吗?”
“你的神力能派上用场。”杨晟直白地说出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将眼镜放到一边,手搭在床头灯的开关上,“最好多休息,行动的话轻一点。”
呆呆地点点头,施信坐在暗下来的房间内,余光瞟向杨晟。没过多久,这位冷静认真的队长,胸口被子的起伏就变得轻缓而有规律,显然已经陷入深度睡眠了。
思索了一下自己能做什么,施信意识到,除了睡觉,似乎也的确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度过时间的方式了。他并没有出去闲逛的打算,在房间里制造出声音的话,又会影响到杨晟的睡眠。看起来,养精蓄锐的确是最佳的选择。
蹑手蹑脚地收拾了一下,施信也钻进被子里,夹在柔软的物件之间寻找睡意。摆弄着还没有仔细观察过的手机,尝试定了一个晚上七点的闹铃,被软和温暖的感觉包围,施信缓缓沉入了睡眠。
“叮铃铃——”
短促而清脆的铃声响起时,施信一下子坐起来,呆滞地看向周围。周身的柔软感是在宿舍不会感知到的,气息也与习惯的不同,在短暂的时间里,施信有些恍惚。
不过持续响动的电子音让他很快确认了目前的情况:南桥城中,一家旅馆的双人间内,与裘杰斯宿舍的状态当然不会相同。施信立刻关闭闹铃,向旁边看去——还留有躺过痕迹的床铺上,杨晟已经不见了踪影。
施信闭眼静听,确认房间内的确是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人,行动时可以不那么谨慎了。稍微放开手脚打理了一下,施信坐在床边摸来手机,确认当前所处方位和周边环境后,拔出自己那张用来取电的房卡,离开房间。
六人所住的旅馆位于南桥城偏向郊区的位置,虽然周围有几个居民小区,但还算不上繁华,和“冷清”二字更接近一些。不过这对施信来说是件好事,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学会在人群中生活。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人群的聚集,随后就会产生种种生活所需的区域,这些区域拼在一起,一片城区就形成了。施信虽然没什么记忆,但这些读书也能学习到的知识倒是不算欠缺……这么一想,他又边走边陷入了沉思。
现在他思考的这些东西,是读过的书里有的内容吗?
正想着,施信感觉身侧极近的地方有个人影,赶忙向另一边闪开,让过了差点撞上的一名路人。不知道人行道这么宽,那人是怎么撞过来的,施信不自觉回头瞧了一眼,就见那个套着厚外套、露出卫衣帽子的绿发女子自在地走过人行横道,到马路那边的公交车站去了。
自己正在意着什么呢?
施信呆愣片刻,重新走回原本的道路。那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女性而已,不必一直盯着看——不如说,是不应该这么盯着看。还好现在是夜晚,路上没什么人,否则,施信会被侧目也说不定。
出门之前已经在裘杰斯的神国银行取了一点钱,施信顺利地一路走到附近的小吃街,打算解决晚饭。这个时间点,根据施信一路走来的判断,小吃街几乎可以说是附近最繁华的区域了,周边居民不想在家里处理晚饭的时候,大概都会选择这里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施信有些挑花了眼。不过他并不是重度的选择困难症患者,只是因为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而感到了些许茫然。很快,施信就选择了看起来很直白的饼夹肉,抹了一层酱料和少量辣椒的面饼夹着香嫩的油炸肉,能够提供充足的热量和味觉体验。
一边走一边吃着,施信顺手买了一杯柠檬水,在返回旅馆前搞定了晚饭。看看时间,还没到九点,施信便绕着金晓阳所在的小区走了一圈。因为他住的房间靠近小区边缘,站在外面的树下就能够看见窗口。
这个时间不早不晚,不过从外部能看到的窗口已经全部熄了灯,像没人住似的。
这个天赐者,睡得还挺早的?施信腹诽着,又在附近转了转,九点半时再次回来,依然没有看到金晓阳的窗口亮灯。不知道是休息还是外出了,总之,这件事必须告诉杨晟才行。
“我知道。”杨晟收拾了一下背包,用手机确认了罗络还在房间,金昂、苍宁和雀待在各自的房间内,先施信一步迈出房门。
自己的报告就这样石沉大海,施信有些疑惑,一边追上去一边小声询问:“队长之前也在周边调查吗?”杨晟点点头,用作为冰点公共记号的敲门方式敲响了罗络和雀的房间门。两轻三重后,罗络背着包出来,冲雀摆了一下手,小心地关上门。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