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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神出鬼没

一起将最后一包用黑色布料包裹的坚硬物品扛上房车,这几天迅速和施信熟悉起来的方向荣重重拍着他的肩膀,“辛苦了!”裘杰斯城内,十二月寒风刺骨,施信擦去额头渗出的汗珠,冲方向荣摆手,表示无须在意。

这是施信发自内心的想法引发的动作,却被车门口的方耀时照胸口来了一拳。快速的接触,在施信还没来得及产生反感之前,便收了回去:“这么客气?跟外人似的。到大剧场你不还得过来跟我们混嘛!我说啊,老大,施信就坐我们这辆车呗?”

“不行。”郑一植双手抱胸坐在房车最后一排,紧闭双眼予以否定。

“但他跑到那辆车上还麻烦,咱们这人也少……”

“按规定来,该坐哪辆车就坐哪辆车。”方耀时的第二次请求依然被郑一植驳回,他刻意大声叹气,机动队队长还是没有睁眼。

施信探头观察车内情况:郑一植单独坐在后排,中间周天曦和西比尔面对彼此而坐,方向荣正关上行李箱门,司机位置还空着。车上确实只有机动队成员,连阿伦都不在,而且,有他依然无法直面的郑一植……施信摇摇头:“我回那边了,卡克黑兹见。”

两个女孩子向他摆手,方向荣一边喊“待会儿见”一边上车坐在西比尔身边,方耀时则爬向驾驶座。这几天的相处中,施信已经与这些人迅速熟悉起来。虽然是冰点的核心战力,性格却都很亲切。待车门关闭,施信才加快脚步,冲向大车。

“太慢。”刚进车门,闻人月一句训斥摔在施信脸上。他低头不敢直面部长,呆立在阶梯处。毕竟,在机动队那里拖了一会儿是事实,施信并不打算辩解。

这时,玩笑似的一击落在施信头顶,戚唐新笑嘻嘻的声音响起:“下次快点啊,干完活就过来。想跟他们混,等到你够强了再说吧。上车上车……嗯?”

有她的副部长铺台阶,依然对施信没好气的闻人月瞥他一眼,让出位置。施信赶忙含糊一句“抱歉”,冲进车内。跑过以导演组、表演部、舞美部、剧务部、创作部顺序排排坐的众成员和他们的领导者,施信溜到车尾。最后的五人座上,金昂正向他挥手。

“秘书处和网络部不参加?”坐稳正对走道的位置,施信环顾四周,并未看到网络部的比斯利或尚未谋面的情报处处长。按照以正副部长分隔各部门成员的落座方式,的确少了部门。但天天和主演组在一起,施信没有得到任何相关消息,只能问交际范围广的舍友们。

“秘书、网络……哦对,管电脑的那几个留守,他们要干嘛来着……对了,要保证设备运转的稳定!至于另外的人都在那辆车上,你看!”金昂伸长手臂点点苍宁身边的窗户。

窗外,与机动队车辆不同的房车正安静地停在大车边。车顶除了神源板外,还有折叠收起的天线和半球形接收器,看来这就是冰点最后一辆神源车了。

“除导演组外,各部门都有人留守,但网络部是全员。”苍宁推开金昂的手,补充道。

网络部全员留守,听起来的确理所当然。毕竟在网络部待的两个星期里,施信深刻体会到那是一个能坐在电脑前就不去睡觉的团体。以比斯利为首,个个都有苍白的脸色和消不掉的黑眼圈,简直是小说中只在夜晚出没的吸血鬼。想让他们参与集体活动,除非是中心城堡被爆破,否则根本不可能吧。

至于他至今还没有了解过的神秘部门秘书处——也就是情报处——正藏在那辆房车上。施信又往那边看了一眼,好奇心暗暗生长。那是成员信息在通讯器中都无法找到的神秘部门,不知道这次去卡克黑兹大剧场,能不能看到他们啊……

“能看到哦。”

“啊!”

突然响起的男声差点把施信吓跳到走廊上。后排五人座中间是他,往左依次是金昂和苍宁,右边两个座位明明是空的啊!这声音是哪里来的?压住双膝坐稳位置,施信缓慢转头,抬手用力揉搓眼睛,最终不得不承认,他的右手边真的坐了个男人!

但这个男人在他上车时,并没有坐在这里——眼见金昂、苍宁二人防备与惊讶并存的模样,施信做出判断。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冰点剧团的车上,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小心地向金昂的方向挪动一点,施信继续打量笑得十足灿烂的男人。他颇像一名网络部成员,皮肤苍白,黑眼圈明显,但在其他地方,施信却无法找到他的特点。普通的黑色头发和棕色眼瞳,这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普通到放进裘杰斯的人群中,就会立刻被淹没。

“你们能看到秘书处的人哦,我就是。如果需要称呼的话,请叫我‘安西处长’。”自称“安西”的男人依然眯眼笑着。只是,这种自我介绍再一次震撼了施信。如果他没有说谎,这个神秘出现的普通男人,竟是管理情报的第一号人物?

“很好奇吧?是不是很好奇呢?一个活人突然出现在你们面前却没有一点感觉,很奇怪对吧?但这对我来说非常简单。只要我愿意,你们是感觉不到我的——不过,你们还能触碰到我,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只是在你们感知中,这会变成触碰其它事物的感觉以及幻听。

“就像刚才,我先施信一步从车门那里走来,坐在这里,你们却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戚副部也只是感觉异样。这是我立足于冰点的凭依哦,请叫这种神力‘情报抹杀’。”

和起初看上去的随意模样无比契合,安西连珠炮似的说了很多,语速不快,却让施信找不到插话的余地,而且还慢慢接纳了这种表达方式。

在安西终于结束发言时,施信举起右手,试着提问:“那个……也就是说,虽然安处长还在,但我们完全感觉不到的意思?”

“没错!我们是收集情报的情报处,无论是听到的声音、看到的颜色还是手指和身体的触感,都属于‘情报’的一种。作为领导者的我,正能够将自己从他人感觉到的‘情报’中剔除,只要我想这么做。”

安西满意地点头,像是认可施信的理解一般笑得更灿烂,突然,他直盯着施信抛出一个问题:“施信,你也有这样的神力吗?”

突然的问话让施信一怔。安西见他没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要不要猜猜看我为什么这么说?不过范围实在太广,就直接给你解释好了。我啊,把整个情报网搜了一遍,没有找到哦,施信——没有找到有关你的任何信息。”

越说凑得越近,说到最后,安西几乎贴在施信耳边,用气声说出了“任何信息”四字。

施信呆住了,连距离拉近的不适都来不及体会。原本,他一心想加入执行部,就是为了在行动中尽可能找到和自己相关的人与事,逐渐补充被遗忘的过去。可是,安西此刻说出的话如巨石般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没有找到任何信息——难道他自出生到现在,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吗?

“是情报网不够……”

“可不要怀疑冰点的情报网呀,施信。”随意伸个懒腰,安西以自然的语调打断施信的话,“我找到了苍宁作为苍狼族群继承者的身份,还有金昂被猎人杀死了养母的信息……哎呀哎呀,不要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嘛,这样可一下证明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哦?”

此刻,比起安西的发言,金昂和苍宁压抑着的低吼声更让施信在意。他微微转头,那两人除了耳朵尾巴还没有出现,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兽类的模样。如果不是有施信夹在中间,他们或许会立刻扑上来伤害安西。

但他们的反应如此激烈,的确印证了安西的话。冰点情报处的情报网,能够找出曾经生存在野外的金昂、苍宁的过去,强大程度不容怀疑。可在这样的情报网中,施信的过去依然是个谜……那么,过去的他,究竟是是什么样的?

“不过呢,也不用太过担心。也不是神国所有的地方,我们都能查到的,说不定之后就能找到信息。我个人对你很感兴趣哦。”说着,安西挤到走廊上,身侧隐约有荧光一闪,下一刻,一个个子挺高的活人就这么消失了。

是他的神力——即使施信这么想,还是忍不住怀疑之前身边说了一通的情报处处长是否真实存在。但看金昂炸起的头发和苍宁凶狠的眼神,他收起了所有怀疑。

安西确实来过,给他留下了许多无法理清的复杂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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