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六年就这么匆匆而逝。
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发生在六年前,主人公是我的初中同班同学小z,一个温暖的男孩子,十几岁骄阳一般的年纪,对于他的具体形象,已经不复深刻了,但他留给我的回忆就像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写满了他的过往和他的爱,依然还在抽屉深处深藏。
小z的父亲在一场车祸中丧生,留下母亲孤身一人照顾幼小的小z和姐姐。因小z在缺失了父爱的家中成长,自小就有着要承担起家庭重担的责任感。他在同龄人之中总是会表现得很照顾他人,脾气温和,喜欢默默付出,像个长别人几岁的大哥哥。
小z在初三时喜欢上了一个温柔的女孩,他发了疯地要追到她,我们都笑他,十几岁的爱情算个啥,无非是小孩子在青春期的心灵小萌芽,需要这么拼命吗?具体的也记不清了,但只还记得在我们的嘲笑声中,他很严肃地回复我们,她也没有爸爸,她真的很好,我真的很想照顾她,可以是一辈子。
后来,happy ending当然是女孩和小z在一起了。
但故事怎能这么轻易结束呢?
再后来……再后来……
我得到的不是小z和女孩感情多么多么好的听说,而是两个人分手的消息。哎哟,说什么一辈子,说什么照顾她,不过被我猜准了,只是打打闹闹,开开玩笑而已,我不过这么想。
中考后,大家考去了不同的高中,各奔西东。直到高二那年,有次我生病回家打针,碰上了小z的一个远方亲戚也在挂水,交谈之间,谈及小z,那亲戚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嘴中连连说着可惜。
原来,原来!原以为这几年是各自忙碌,关系渐疏才会失了联系,可谁都没想过,谁都不敢想过,小z已然离世一年有余了。
那亲戚讲起小z,感叹世间事事无常难料。小z高一那年经常说自己头痛,加之小z的母亲经营了一家塑料厂,正是生意上升的时候,家里人就没在意,只道说是学习压力太大,休息休息便好。直到有一天,小z说耳朵好像有些听不太清东西,家里人才带去医院进行详细检查。查到最后,医生竟然指出小z有脑癌的可能性,建议去更大的医院复诊。起初,家里人都不作相信,还指责医生是否是出现了误诊,小小孩子家怎么就能摊上癌症这种病?可当几天后,家里人拿到小z在省会医院的检查报告时,人都搀扶不住,竟无力摊在了地上。
小z被确诊为脑癌,之后便紧急休了学。治疗期间,小z的身体日渐虚弱,治疗的效果微乎其微,到了后期,甚至只能躺在病床上,连起身的机会都没有。
小z的突然休学,让很多人都莫名其妙,这之中,自然有着那个他的女孩。女孩与小z在不同的高中读书,平日里的联系仅仅靠一周里休息日的那半天时光。有一天,女孩突然发现,她联系不上小z了,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问遍了周遭的同学,大家的一致答复都是小z没打招呼就离开了,最后一次见他是那天课堂,他说耳朵难受,连书都还未合上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教室,再也没回来。
女孩急迫地想要找到小z,却又不敢联系他的家里人,懦弱的她害怕这段地下恋情的曝光,害怕失去这个如同生命中一道暖阳的男孩子,害怕失去温暖,害怕回到黑暗。所以,她很乖,她选择老老实实等着小z回来。
整整一年,小z的讯息如同石沉大海,慢慢的,随着各自事情的发生,各种变迁,大家都将小z渐渐放在了记忆深处。而那个女孩,她还在等。
小z没能熬过那个春天,没能熬过他要陪女孩过的第二个生日。他放弃了治疗,他告诉母亲,姐姐马上就要嫁人了,不能让母亲把这些年的攒下的所有积蓄全都浪费给自己这一个将死之人,活着的人还要生活呢。
小z在返回家乡的路上停止了呼吸,他的母亲拍下了儿子在停止呼吸的前几分钟用手指在满是水雾的车窗上画下的两个连在一起的心,那是有关小z的最后一张照片。
到最后,小z没能有机会和他的女孩说上一句再见,他选择了最残忍的一种方式离开,留着那个女孩傻傻地等。
高三,我艺考集训,遇到了那个女孩,她还是那么温柔,但是她变自信了,脱去了小女孩的稚嫩,她变得漂亮极了。一次聚餐中,和她的聊天中,突然谈及小z,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已经放下,我不敢讲出小z已经的事实。而她低头抿嘴,红了眼睛继续追问我,我只得淡淡讲过。
那场聚餐,女孩提前退场,却没表现出异样的情绪,可是我记得她放下筷子的手是微微颤抖的,她匆匆离开时,眼眶很红。
又是几年时光的流逝,我们都进入了大学,更是天南地北,失了见面的机会,女孩的朋友圈中是女孩美好的大学时光,等等,那个学校,好像是初中时小z和女孩约好要一起考的那所,照片中女孩笑得很甜。
人会离去,可生活还要向前看,这一次,我可能要先离开了,你别哭,余生请把我忘了,就当我真的化成了那抹暖阳,只要能照亮你的黑暗就好,那就是我一生最后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