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这样说好了,我先带领一小队人马在城东的那个土丘上放火、大声交谈、摆弄武器,好吸引格拉伦查城内守军的注意力。”
在很快达成共识之后,胡浩博与托马斯在地图上最后把计划推演一边,以免之后配合出现补偿——这个年代没有电话,也没有无线电,哪怕只隔着几百米,两支部队之间的配合出现问题也是很可能的。
“亨里克,你这边就等我完成这一切之后,再过一会儿时间再开炮攻城;趁着我们布置这些的功夫,记得把武器和攻城器具这些都带到西侧去。”
“......是,我明白。”
青年深吸了一口气,合上了两个人所画的地图,并把它放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腰包里——如果这个计划执行的一切顺利的话,巷战的规模也许就可以大大缩小;但为了避免巷战之中出现突施冷箭的情况,这张标识着可能有设防地点的地图,还是很有必要的。
“您那边务必要小心,我这里的人数哪怕不用火炮,都足以突破城墙了;这一次的对手可不是曾经一盘散沙的摩里亚,而很可能是威尼斯人,或者其他从西方来的雇佣军,您那边佯攻只带了百人左右,肯定是应付不了真正的战斗的。”
“放心好了,别说佯攻了,就连殿后这种事,我都经历过不止一次两次了;你就记住,等到你攻进城,如果你找到伊琳娜,我们就在之前德米特利俄斯宴请咱们的宴会厅碰面就好了。”
“那好,我知道了。”
披好了盔甲的胡浩博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虽说自己在贝尔格莱德对抗过奥斯曼的十万大军,在莫哈奇与匈牙利的叛军和奥地利人的联合军激战过,但是从那以后,他已经有差不多一年时间没有经历过这种正经的战斗了;尤其是这种只许胜,还是只许速胜的情况,对于久疏战阵的人来说,也无疑是一种挑战了。
“您放心,没有如果,今天我绝对不会输掉的。”
*
“过去多久了?”
“报告,队长......托马斯先生,从我们和亨里克先生分别开始,星星已经移动了不短的距离;粗略估计一下的话,前半夜已经过的差不多了。”
“......算了,不用叫我什么‘先生’了,我们毕竟还是干佣兵的......你还是称呼我队长吧。”
中年佣兵队长笑着摇了摇头,举起了手中的火把,火舌微微地跳动着,照亮了他面前的一小片夜幕。在远方的城墙上,仍有几个守军士兵在徘徊,但是并不多——以格拉伦查这座小城市的大小而言,的确本来城墙上也容不下多少守军。
“其实你们看,就城墙上这点人,要不是我已经和亨里克商量好了谁负责哪一部分的事情,我都想直接带着咱们这些人攻城了;就这几个人,我们直接攻击城墙,把他们解决掉之后直奔宫殿,抓住德米特利俄斯就成了,都不用给亨里克留什么战利品......反正比起什么战利品,他其实最想要的还是伊琳娜嘛。”
说完,不仅托马斯笑了出来,跟着他一起来组织佯攻的百余人也都笑了起来;虽然他们这边只是吸引注意力的,但是万一真的把格拉伦查城内的军队引了出来,战斗恐怕也是无可避免的,因此适时地抖机灵来减轻一下他们的压力,还是有必要的。
“来,现在我们得做点什么,让城里的那群家伙看看了——我真希望他们是德米特利俄斯从威尼斯那里请来的部队,不然怎么体现我们才是更好的雇佣兵这件事啊!”
一边说着,托马斯一边调动起来了自己手下的这点人:没错,作为雇佣兵队长,他是主导着自己手下的部队参与过不少战斗;但是在这些战斗之中,最近这么多年以来,大多数情况下他还是要服从雅诺什和马蒂的指挥的。这一次,虽然他手上只有百余人,但是在他眼里,已经到了他发挥的时候了。
“你们到那边,去点起营火,不要规模太大,就装成是一股小分队的样子就好;你们,去那边搬运着武器来回走动,最好能装作不小心掉下来一两件,来吸引城墙上巡逻的那几位的注意力。还有这边,你们往城墙底下溜达溜达,假装是在查看防卫薄弱的地方的样子——注意别离得太近了,虽然夜里弓箭和火枪都不是什么靠谱的东西,但毕竟这些东西都不长眼,更何况还有守军直接从上面扔石头的!”
“明白!”
*
“呼......呼......”
“......”
伊琳娜能猜想到,以德米特利俄斯这个人的水平,就算抓到了她,也肯定会在某些方面出一点疏忽;但她没有想到,德米特利俄斯不仅让人只把她手脚捆着,就交给了一个亲信,把她关在城堡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更没想到这个亲信居然还喝多了......假如来看管她的是德米特利俄斯请来的那些威尼斯人的话,她可就真的是插翅也难飞了,但居然是这么一个废物......只能说是上帝保佑吧。
当然,这群人既然是想要离开摩里亚,那么把留下来的酒多喝掉一点也无可厚非;只不过,看这个人醉的样子,他们可能已经把这个国家所剩下的所有含酒精的饮料,都给喝的一干二净了......
现在,德米特利俄斯分配来看守伊琳娜的这位先生已经烂醉如泥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就连佩剑都被甩在了一边的地上,真的可以说是天赐良机了;只不过,现在的伊琳娜尚且被束缚着手脚,除了用嘴把剑叼过来以外,好像也没有其他拿过来的办法了——可她也不能拿嘴叼着剑去砍人啊。
有了一线生机但却不好用上,这简直比不给希望更让人难受:伊琳娜也尝试着用被反绑在背后的手去拿剑,但没有用,就算拿到了她也没有办法把剑拿到身前,也没法拿它来割断捆着自己的绳子......那其实和没有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份她眼中主的恩赐化为现实——
“......啊哈。”
少女的目光落在了烛台上,这时她才懊悔起来,为什么没有早注意到这个给整间屋子提供光亮的东西;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向殉教圣女芭芭拉祈祷——虽然她并不是烛火的主保圣人,但她是焰火、炮兵与消防员的主保,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差不多了,更何况伊琳娜并没有记住烛火相关的主保圣人的名字......
“看起来,我似乎有救了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