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画瞎转了半天,什么有意思的都没有发现,他能看到的除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还是黑暗,除了黑暗,一无所有。
黑布隆冬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个鬼地方走了多长时间了,不对,准确来说,是飘,自己一直在这个鬼地方飘,也不知道要飘到什么时候。
将心画强烈地感觉,自己是闯进了一座迷宫,自己一只在迷宫里面前行,无论走多久,有多长,自己一直都只在原地踏步。
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就应该找黑獬豸要一张无间道的地图的……
不过像地府这么大的地方,估计也没有地图,四周空荡荡的,这里当差的对话好像都去那个什么幽冥的地方。也不知道幽冥又有什么大事发生,看黑獬豸那样着急,估计是幽冥那里又出了什么祸端。
自己对无间道一无所知,以前根本没来过,就算来过,那也只是前世。
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早知道母亲的尸体到底在哪里,怎么样了,只要他还阳回到阳间,一定回去查。
他不能看到母亲身死,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心里不觉懊恼起来,如果自己一直守在母亲的身边,她的尸体或许就不会丢了……
又走了会儿,走的他已经忘记了时间,他看到前方有几丝微弱的灯光,灯光很暗,不够亮。但对将心画来说,已经再好不过,起码自己有了方向。
离光进了,他看到几只阴兵,这几只阴兵与其他的妖精倒是有所不同,身穿黑色铠甲,手拿长矛,飘在空中。
它们不是实体,是阴气凝聚而成的。
将心画还没有过去找他们,他们反倒过来找将心画了。
其中一只阴兵用长矛止住将心画,厉声问道,“什么人?胆敢私闯地府!”
声音低沉,摄人心魄。
将心画被这阵声音吓了一跳,阴兵从灯光那里到自己身边,用了不到一秒钟。
这少说也得有一千米了,这阴兵只用了不到一秒钟,一秒钟能跑一千米,这是个什么概念?
阴兵难道都跑这么快吗?如果自己以后当灵符师,追着一只阴兵跑,那还不得累死在路上?
将心画拿出了黑无常走前给自己的那个小印,保持缄默。
几只阴兵看到将心画手里的小印,面面相觑,半跪在地上,“执使大人安好。”
“好。”将心画将小印捧在手心,没想到这个小印过挺好用的。
可以用这个小印装装逼。
“你们几个,去给我找上一个轿子,把我抬上,送到奈何。”将心画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自己飘的久了,自然也累了,如今在地府,连飘都懒得飘了,只好为难为难这几个阴兵兄弟了。
将心画虽然不知道这些阴兵每个是做什么的,但从小印可以看出,他们是认得的,应该不会拒绝自己。
之前自己一直在想,断魂桥长什么样,是干嘛的,有平时的那桥好看吗?现在有机会了,他很想去看看。
“遵命。”几个阴兵口同声道。
对于自己的无理请求,几只阴兵并没有拒绝。
几个阴兵吐出一口气,就化作了一个轿子,将心画甩了甩衣袖,威风凛凛,坐到上面。
却没想道,这印子挺好用的。将心画越看执使印越开心,恨不得这成为自己之物。
但一想到黑獬豸那张老脸,就吓的赶紧消灭了脑海中的想法。
阴兵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在黑暗中。
来到一座桥上,拿长矛的穿皮甲的阴兵停了下来,“到了,执使大人。”
“到了?”将心画的声音可以听出来欢喜。
彷徨之后,是无尽的彷徨。
失落之后,又是无尽的失落。
他只想来这里,看看风,一个人独自伫立在桥头,让风吹起,对某一个人的思念。
他刚走下来,就看到一位女子,正朝他微笑。
女子一身红装,身体阿娜,长发及腰淡扫峨眉,双目如坠下的星辰,瓜子脸,仿佛她站在那里,天地间的百花都要黯然失色。
在女子的身后,是一条灰暗的河,河里的时而卷起巨浪,飞溅到奈何桥上面的魂魄身上。
鬼魂发出几声呻吟,作出一副享受的样子,接受着河水的洗礼。
“那是谁?”将心画有些结巴地问道。
“那是冤女。”拿长矛的阴兵恭敬地回答。
冤女,本来是是人世间怨气最大的女人才对,却被天王渡化,成了断魂之灵。
冤女?在将心画心里,冤女应该是一个年迈七旬的老妇人,就算再不济,脸上也应该有皱纹才是。
现在自己看到的冤女,和自己想象差别很大。
将心画不可置信道,“冤女都这么好看的吗?”
长矛阴兵道,“这阳间女子及其爱美,成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冤女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算正常。”
将心画点了点头,“有道理。”
“冤女,你在这里有没有遇到一个叫碧宫游的女子?”将心画走了过去,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碧宫游正是母亲的名字,很奇怪的一个名字,但母亲说过,我们这一脉没有姓氏,可我们这一脉,又是哪一脉呢?
“没有。”冤女道。
将心画心凉了半截,如果母亲的魂魄没有来过这里,那她的魂魄会去哪里呢?
将心画脸上满是悱恻,母亲的尸体下落不明,如今连魂魄也是下落不明作为母亲儿子的他,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冤女朝自己微笑,“执使大人刚刚任职这个月职务,为避伤身,快过来尝尝孟婆汤吧!”
将心画感觉。
这个冤女,孟婆汤?
这个冤女,应该就是现在任职的一个孟婆位置,不过它的名字还用的是在这里当值第一代的人,也就是孟婆。
喝下孟婆汤,忘记前生今世?
将心画摇头,“不必,我只是暂时任职的,用不着这么麻烦。”
冤女将孟婆汤端到将心画面前,解释着道,“没事,孟婆汤只对游魂野鬼有作用,像你这样阳寿未尽就魂魄离体的,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将心画还是担心自己会忘记母亲,忘记他记忆中的一切,极力反对饮下这一碗孟婆汤。
“是的,不会忘记什么的,执使大人你就来一碗吧,这个销魂饮的味道可是很是不错的。”长矛阴兵也跟着道。
“说不饮,就不饮,你们还想如何?我执使做事,何须你们指教!”将心画给了长矛鬼一个冷眼。
长矛阴兵比刚才还要恭敬,“是,执使大人说的是,我等知错。”
冤女也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要不然的话,你先尝尝,就一小口?”
将心画看了一眼冤女,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岂有此理,他黑獬豸是执使,我将心画这个暂时任职的执使就不是了么,还想让我饮孟婆汤,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将心画越想越气,独自一人来到一片花海。
花很灿烂,开的很旺盛,红的像血。
将心估计忍不住感概道,“彼岸花开花彼岸,花开不见叶,叶出不见花,有些人就是这样,一辈子也没什么有缘分,更不会有什么瓜葛。”
似乎是听懂了将心画说的话,彼岸花随风而摆,像是听懂了将心画在说什么。
“大人,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我一个谭,谭的名字叫做寒月谭,渡过寒月谭那里有一个死者登记处,只要是人死了,魂魄都会去那里报道,大人是否有兴趣前往一看?”一道声音突然在自己身边响起。
是长矛阴兵,他来找自己了。
这几天,冤女再也没有找自己,也没让自己喝销魂饮。自己去了奈何桥,也看了彼岸花,郁闷才减了不少。
摸了摸黑獬豸走之前给自己的那个小印子,将心画又瞧了起来,小印依旧很平常,没有什么特别,但将心画总觉得,黑獬豸丢给自己这个小印,应该有什么用处的。
此时,将心画却感觉不到,那个小印在自己手工,自己眉间的那个金色的印记,总会有些异动。
将心画露出了兴奋的神色,“那我们立刻就去看看吧。”
长矛阴兵注视着将心画的眼睛,“好的执使大人,给你带路。”